瑞士艺术家保罗·克利,生命短暂却影响深远。自幼才华横溢,精通音乐,却毅然选择成为艺术家,以对抗父亲的音乐教师意愿。他丰富多彩的教育和经历,造就了他独特的实验性艺术风格。他游刃有余地穿梭于不同的风格、流派和媒介之间。成熟期,他成为包豪斯最具影响力的教师之一,培养了新一代的欧洲创意人才。
1. 克利的早期作品:追求突破的探索
克利于1879年出生于瑞士一个音乐教师和歌手的家庭。从小,他在音乐和绘画方面都表现出惊人的天赋,但在其他学科上却兴趣寥寥。克利在学校的策略是只达到及格线,绝不超标。正如他在笔记中所说,这是一场微妙的平衡,一方面要避免不及格,另一方面又要谨慎避免过分努力。19岁时,他进入慕尼黑美术学院。克利的老师之一是德国著名象征主义画家弗朗茨·冯·斯图克。尽管斯图克在绘画上较为保守,但他对年轻的先锋艺术家却有着独特的教育方式,注重发掘和培养他们的天赋。例如,在指导克利的友人、俄裔艺术家瓦西里·康定斯基时,斯图克禁止他使用色彩,只允许他用黑白两色练习线条和形状。这迫使康定斯基集中精力改进需要改进的地方。
克利则面临着相反的问题。他在绘画和蚀刻方面表现出色,却在色彩运用上苦苦挣扎。然而,他独特的色彩运用最终成为其后期作品的关键特征之一。
2. 克利的艺术实验:打破传统的边界
完成艺术教育后,克利在父母家中度过了几年,不断尝试各种艺术技巧。他用深色颜料覆盖玻璃,然后用针刮掉颜料,创作玻璃画。雕刻和版画也成为他钟爱的技法。尽管这些技法看似古老,但在克利那一代的表达主义艺术家群体中却意外地受欢迎。
克利热衷于各种材料和技法的融合,并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多年来,他尝试将水彩叠加在油画上,进行版画、玻璃画,甚至采用麻布代替画布。质疑传统,通过实践寻找自己的道路,是克利的艺术创作方法。
3. 融入“蓝色骑士”:克利的艺术探索和突破
1911年,克利通过共同的朋友结识了瓦西里·康定斯基和奥古斯特·马克等艺术家。他们大胆的思想和丰富的知识深深吸引着克利,他加入了康定斯基领导的“蓝色骑士”年鉴团队。次年,克利、康定斯基、马克、弗朗茨·马克等进步的表达主义艺术家共同举办了展览。他们还共同探讨色彩理论,并逐渐向抽象艺术发展。在“蓝色骑士”时期,克利研究了其他艺术家的理论著作,并逐渐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当时,他主要创作简单的风景画,寻找着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
4. 走向抽象:北非之旅的启迪
1914年,克利与奥古斯特·马克一起前往突尼斯,这次旅程彻底改变了他对光和色的理解。在突尼斯的阳光下,克利终于掌握了色彩的运用,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艺术创作中。
突尼斯之行也加速了克利走向抽象的步伐。北非的阳光和色调,迫使他摆脱对现实的描绘,转而探索无形的概念和构图。此时,他早年的音乐训练发挥了作用。他将音乐中的和谐、音调和不和谐的规律应用到视觉实验中。克利的《开罗风格》是他的第一幅真正意义上的抽象作品,为其后期的创作奠定了基础。突尼斯时期对克利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他在这段时期对色彩和形式的理解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5. 战争与创伤:克利内心深处的挣扎
第一次世界大战对保罗·克利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同其他同辈艺术家一样。他的朋友和同事奥古斯特·马克和弗朗茨·马克在战场上牺牲。克利虽然没有参战,但曾在德国飞机上绘制迷彩。这场被称为“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的全球冲突,让克利那一代人无法想象战争的残酷。重型机械、航空和化学武器的出现,将旧世界彻底摧毁。
战争的恐怖、死亡和集体毁灭,催生了一系列石版画和素描,其中包括《为理念而死》。这一时期克利的艺术作品充满了黑暗,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和欢快。它似乎被集体创伤压抑,充满了焦虑。许多克利的同事经历了痛苦的转变,再也无法创作出像以前一样的艺术作品。
6. 包豪斯时期:克利的教学与创作
克利是包豪斯实验项目的杰出教师之一,包豪斯是旨在革新工业设计的先锋建筑和设计学院。克利在包豪斯讲授视觉形式理论,并指导书籍装订和彩色玻璃绘画等实践课程。
包豪斯致力于通过去除多余元素来革新工业设计。在包豪斯的设计理念中,形式必须服从功能。然而,尽管包豪斯拥有瓦尔特·格罗皮乌斯、瓦西里·康定斯基、约翰内斯·伊顿、保罗·克利等众多杰出教师,但培养出来的毕业生却很少能够达到同等水平的技艺或创新能力。
除了教学之外,克利还不断旅行,探索着不同的艺术风格。1929年,他前往埃及的旅程,激发了他转向点彩主义的灵感。他最伟大的作品之一,就是受吉萨金字塔启发用完美的点彩绘制而成。他的《通往帕那索斯》被认为是点彩主义与抽象和先锋主义相结合的典范作品。
7. 玩味与讽刺:克利的奇幻创作
除了抽象和半抽象作品外,克利在包豪斯时期还进行了大量超现实主义和奇幻的探索。他的《鱼之魔术》是一幅充满讽刺、戏剧性和趣味性的作品,描绘了悬浮在空中的彩色鱼。克利颠覆了传统的绘画过程,先用大胆的色彩覆盖画布,然后用黑色颜料覆盖,最后刮掉最上面的颜料层。最终呈现出一种纹理丰富的画面,色彩与黑色的背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几乎散发出光芒。
然而,这段充满活力的实验时期并没有持续太久。1933年,阿道夫·希特勒成为德国总理,克利的教学生涯被迫结束。他成为纳粹反“堕落艺术”运动的受害者之一。克利和他的家人被迫逃往中立的瑞士,再也没有回到德国。
8. 克利最后的光辉:死亡与火焰
克利始终未从流亡的震惊和恐惧中恢复过来。在他回到瑞士两年后,患上了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并于1940年辞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他创作了许多作品,表达着对死亡和痛苦的恐惧。
克利晚期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或许就是《死亡与火焰》。克利用类似于古代象形文字的方式,将“死亡”的德语单词“Tod”描绘成向他走来。头骨的形状,这个象征死亡、永恒黑暗和死亡不可避免的古老符号,也变成了扭曲的面具。一些艺术史学家将《死亡与火焰》的风格与克利对史前洞穴壁画和古代艺术的探索联系在一起。这种解读突出了克利在生命最后几个月里,对死亡和痛苦的原始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