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时根特祭坛画：一个跨越世纪的艺术奇迹

根特祭坛画，又名“神秘羔羊崇拜”，是一件由多块画板组成的巨型多联画，也称为“多联祭坛画”，其画板通过铰链连接，可根据宗教日历的日期需要打开或关闭。这件由胡伯特·凡·艾克和扬·凡·艾克兄弟于1430年代创作的艺术杰作，以其在如此巨大的画幅上使用油画，开创了西方艺术史的新纪元。历经盗窃与破坏，根特祭坛画奇迹般地留在了它最初的所在地：圣巴沃大教堂。

1. 根特祭坛画的艺术宝库

胡伯特·凡·艾克和扬·凡·艾克创作的根特祭坛画，1432年。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无论是打开还是关闭，祭坛画的各个部分都展示着不同的艺术作品。然而，在宗教意义重大的日子里展出的内侧画板，则以更精细的细节和更饱和的色彩呈现。关闭时，可见报喜场景，天使加百列从天而降，向圣母玛利亚传达她成为基督之母的神圣使命。在他们下方，描绘着大理石雕塑和祈祷的赞助人像。当祭坛画打开时，艺术作品仿佛被唤醒，照亮了它所处的空间。富丽的色彩散发着光芒，这种光彩已经吸引了数百年的观者。

在左上角和右上角的画板上，亚当和夏娃赤裸着身体，羞愧地遮盖着自己，因为他们被逐出伊甸园。在他们旁边，天使们演奏着音乐，这些音乐类似于祭坛画创作时期教会礼拜中所听到的音乐。在左侧，天使们在合唱团中歌唱，一个天使翻着乐谱，其他天使则眉头紧锁地专心歌唱。在右侧，一个天使演奏着管风琴。在他身后，其他天使演奏着各种乐器，例如金色的竖琴或维奥尔琴，这是一种类似于小提琴的弦乐器。他们身穿华贵的罗缎和金丝织锦长袍。在中央，是圣母玛利亚和施洗者圣约翰，而上帝则位于祭坛画最高和最中心的位置。

比利时根特。资料来源：Unsplash

在上帝下方是一个更加复杂的场景。人群见证着祭祀仪式，一只羔羊被献祭，鲜血整齐地流入了圣杯。在左上角的画板上是一群男性殉道者，右上角的是一群女性殉道者。在前景中也有两组人物。左侧是异教作家和犹太哲学家，右侧是男性圣徒们。这两组人之间是一个喷泉，上面刻着铭文：“这是生命之水的泉源，从上帝和羔羊的宝座上流出。”围绕着祭祀的羔羊，一群天使环绕着祭坛，每个人都手持基督受难的象征。在背景中，是遥远的耶路撒冷城尖顶。

2. 两位凡·艾克兄弟的共同杰作

胡伯特·凡·艾克和扬·凡·艾克创作的“神秘羔羊崇拜”，1432年。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根特祭坛画是根特市长约多库斯·维德在1420年代初委托创作的。胡伯特·凡·艾克，扬·凡·艾克的哥哥，最初开始着手这个项目。1426年胡伯特去世后，扬·凡·艾克接手了这个项目，并在1432年完成。他在圣母玛利亚上方加了一段铭文，纪念他已故的兄弟，以表彰他在祭坛画上的贡献。尽管两位兄弟都参与了祭坛画的创作，但艺术史学家们至今仍在争论究竟是谁创作了哪些部分。一些理论认为，胡伯特只完成了底稿，而扬则用油彩将其填充，而另一些理论则认为他们两人都参与了绘画。很可能他们的工作室成员也参与了祭坛画的创作，因此将祭坛画与两位艺术家的其他作品进行比较，并不能确定谁是谁的功劳。

祭坛画上鲜艳的色彩的光芒并非来自传统的蛋彩画，而是来自于更具表现力的油画。油画的透明度使其能够分层叠加，创造出与真实色调和纹理相似的光滑、发光的细节。虽然油画最早的使用记录在6世纪的阿富汗，但扬·凡·艾克经常被认为是这种颜料的发明者。虽然这并不正确，但这个说法却源于根特祭坛画。在这件作品中，凡·艾克兄弟以其巨幅的、细节丰富的祭坛画震惊了当地人，这件祭坛画仿佛散发出超现实的灵光。艺术史学家诺亚·查尼认为，它是第一幅伟大的油画作品，它使这种媒介在欧洲流行起来，永远改变了西方艺术史的面貌，并将根特祭坛画迅速推向了北文艺复兴油画的典范之列。

3. 险些被毁的根特祭坛画

胡伯特·凡·艾克和扬·凡·艾克创作的“歌唱的天使”，1432年。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到16世纪末，新教改革运动达到顶峰，导致了破坏偶像运动。破坏偶像运动是新教徒对描绘圣徒形象的宗教图像的抵制，他们认为这些图像与上帝相比，更容易受到崇拜，因此是异端行为。破坏偶像运动导致了对教堂的暴力袭击，以及对描绘神灵的艺术作品的破坏。

1599年，荷兰遭受了破坏偶像者的严重破坏，根特的圣巴沃大教堂也不例外，根特祭坛画就收藏在那里。激进分子用撞锤强行闯入教堂，打算将祭坛画烧毁，认为它是异端。幸运的是，由于教堂卫兵的迅速行动，祭坛画得以幸存，他们迅速将祭坛画拆解，藏在了大教堂的塔楼里。暴力事件平息后，祭坛画重新展出，一直保存到拿破仑战争时期。

4. 拿破仑战争期间被盗

胡伯特·凡·艾克和扬·凡·艾克创作的“天使演奏音乐”，1432年。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1794年，根特祭坛画在欧洲享有盛名，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杰作之一。拿破仑热衷于收藏艺术品，他派遣部队从根特的圣巴沃大教堂夺取了祭坛画。四块画板被带回法国，并被展出在卢浮宫博物馆。然而，在1815年拿破仑在滑铁卢战役中战败后，这些画板被外交手段归还给圣巴沃大教堂。

在拿破仑偷走的四块画板被归还的同年，圣巴沃大教堂的一位神父偷偷地出售了六块画板，因为他负债累累。当他因自己的行为被逮捕时，他声称只出售了那些陈旧且被虫蛀的画板。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些画板完好无损，早已不知去向。它们在德国重新出现，被普鲁士国王收藏，并在下个世纪被展出在柏林的博物馆里，拒绝归还给大教堂。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人想要从圣巴沃大教堂获得剩下的画板，以完成他们在柏林的祭坛画收藏。然而，当他们到达教堂准备偷走剩下的画板时，它们已经被藏了起来。1919年，《凡尔赛条约》要求德国归还一个多世纪前偷走的六块画板。

5. 失踪的画板至今未找到

胡伯特·凡·艾克和扬·凡·艾克创作的“公正的审判者”复制品，1432年。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1934年，窃贼闯入圣巴沃大教堂，偷走了祭坛画左下角的两块连接的画板。其中一块画板被放在了当地火车站，并留下一张勒索信，要求100万比利时法郎的赎金。当警方介入时，他们并没有将其视为一件大事，尽管它已经被认为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被盗艺术品之一。相反，他们忙于调查一家位于大教堂附近的当地奶酪店的盗窃案。

另一块画板，“公正的审判者”仍然下落不明。这幅画描绘了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三世，也就是人们熟知的“好人菲利普”，他骑着一匹白马，身后是一群人。好人菲利普与委托凡·艾克兄弟为圣巴沃大教堂创作祭坛画的商人夫妇有着密切的联系。他的出现向当时的观者展示了他的基督教和慈善价值观，同时炫耀了他的财富和在该地区的崇高地位。在人群的后面，可以隐约看到远处的教堂。

后来，一位名叫阿森·古德蒂耶的男子在他临死前承认，他掌握着失踪画板的下落，还包括勒索信的副本以及另一封内容模糊、含糊其辞的信，暗示了这幅画可能藏在哪里。信中声称这幅画“在一个既不能让我也不能让任何人拿走它而不引起公众注意的地方”。

然而，警方并没有认定古德蒂耶是窃贼，也没有找到被盗的画板。

6. 失踪画板的替代品

胡伯特·凡·艾克和扬·凡·艾克创作的“亚当”，1432年。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如今，仍然有一位侦探负责调查此案，并且还在跟踪线索。与此同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复制品被制作出来，它与原件如此相似，以至于一度有人认为它实际上是原件，只是被偷偷地放了回去。后来专家们否定了这一猜测，正式宣布这幅复制品的确是复制品。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失踪画板被详细复制品替换后不久，纳粹最后一次盗走了根特祭坛画，试图将其带回德国。人们可能会认为，希特勒想要得到根特祭坛画的主要原因是将其带回德国，那里已经珍藏着祭坛画的六块画板，因为1815年的内部盗窃。事实上，他们认为根特祭坛画是一张神秘的藏宝图，指向基督受难遗物的所在地。

7. 收藏在盐矿的根特祭坛画

胡伯特·凡·艾克和扬·凡·艾克创作的“夏娃”，1432年。资料来源：维基百科

尽管纳粹想要得到这件祭坛画，因为它是一张藏宝图，但它最终被藏在了盐矿里。盐矿里埋设了炸药，以便纳粹可以在盟军接近时炸毁盐矿，防止他们取回珍贵的艺术品。幸运的是，当地的采盐工，其中许多人也是奥地利抵抗运动的支持者，知道盐矿里发生的事情，他们拆除了纳粹的炸药，使盟军得以接近并救出了这些艺术品。盐矿的条件对原本脆弱的艺术品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专家们对祭坛画的生存机会感到担忧，但在经过持续至今的修复工作后，根特祭坛画得以保存下来。它现在安全地回到了根特的圣巴沃大教堂，公众可以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