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典神话中,美杜莎是常被描绘的人物,她在古代和现代艺术中都声名狼藉。这位美丽的女子在雅典娜神庙被波塞冬强暴,作为惩罚,她被变成了一个蛇发女妖,拥有令人石化的凝视。珀耳修斯砍下了美杜莎的头,在完成英雄壮举之前,他将她的头献给了雅典娜,雅典娜将其放在自己的盾牌上。艺术家们以多种方式演绎了她的形象。
1. 卡拉瓦乔的《美杜莎之头》:展现盾牌的力量
美杜莎出现在雅典娜的盾牌上,更常被称为她的埃癸斯,她让对手感到恐惧。最终,这个蛇发女妖成了她石化力量的象征,为盾牌的持有者提供抵御邪恶的保护,并成为具有摧毁敌人的强大武器。据美瑞狄斯·凯特·沃尔科姆说,这就是米开朗基罗·梅里西·卡拉瓦乔创作的美杜莎油画的功能,他在这幅画中使用了凸形杨木盾牌作为画布。这幅画最初是送给托斯卡纳大公弗雷德里科·德·美第奇的礼物。作为这面盾牌的接收者,他不仅因其卓越的战斗能力而受到赞扬,而且也得到了保护。
卡拉瓦乔的美杜莎形象的确令人震惊和恐怖。他用斜的锯齿线来表现从断头处滴下的血液,这让人联想到斩首的暴力。此外,围绕着头的蛇的非对称组合,传达了人们可能与蛇发女妖的石化凝视联系在一起的混乱和禁锢。她高挑的眉毛、低垂的眼睛和张开的嘴,让人不寒而栗,也仿佛凝固在运动中。
虽然卡拉瓦乔的美杜莎的脸看起来是静止的,但它也以其逼真度而引人注目。青苔绿色的背景与她脸颊上淡淡的色彩形成对比,给人一种持续的生命力的印象。这本身就和美杜莎的石化能力在她死后仍然存在的想法一样令人恐惧。似乎,在任何时刻,她都可能移动她的眼睛,与观看者对视,将他变成石头。
2. 鲁本斯的《美杜莎之头》:恐怖与脆弱的交织
如果要想象恐怖的化身,美杜莎很可能是这种感觉的化身。死亡、血腥和腐败的存在,是彼得·保罗·鲁本斯在这幅油画上精心描绘的元素。卡拉瓦乔的《美杜莎》包含了她被斩首的暴力的一面,尽管它的焦点是她凝视所带来的恐怖。而鲁本斯则将她被斩断的头颅放在一块岩石上,在那里,她暴露在元素的侵蚀下。她令人不寒而栗,却又容易腐烂。这一点,从那些开始啃噬她遗体的生物身上得到了强调,人们认为这些生物是由弗朗斯·斯奈德斯添加上去的。
鲁本斯对美杜莎的描绘之所以特别引人入胜,是因为它将她的恐怖、死亡、人性甚至脆弱性并置在一起。他通过用结合了人类头发和蛇的组合来表现她的头,实现了这种对比。这种视觉上的表现,暗示了她人类起源的可能性,也暗示了伤害和死亡的可能性。这个美杜莎令人恐怖,因为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她的眼神充满了力量。然而,她对珀耳修斯之刃的暴力无能为力,这一点从她脖子根部汇集的血液中可以看出来。
鲁本斯的美杜莎死气沉沉的脸上另一个令人不安的方面是它像大理石一样的外表,这暗示着她化作石头的能力。观看者可能会被她的脸弄得不安。然而,她侧面角度的视角表明,在这个场合,观看者是安全的。
3. 匿名艺术家《美杜莎之头》:黑色与美的融合
这幅名为《美杜莎之头》的画作,最初被认为是达·芬奇的作品。然而,现在人们认为它是17世纪一位不知名的弗拉芒艺术家的作品。考虑到其主题的写实性,它与这位文艺复兴大师的联系并不令人惊讶。浪漫主义诗人珀西·比希·雪莱将他对这幅画的诗歌印象命名为《论佛罗伦萨美术馆中的达·芬奇美杜莎》。他将作品的主题描述为“美妙的色彩投射在黑暗和痛苦的光芒之中”。作为一个熟悉这个传说的人,他看到了美丽及其对立面的结合——一个让他惊叹的悖论。
这幅画中的美杜莎,不像她与卡拉瓦乔和鲁本斯作品中的同行那样,给观看者带来的是怜悯而不是恐惧。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尖刻或刺耳。相反,有一种真正的痛苦感。她的眼睛看起来似乎已经放弃了对尘世事物的凝视,转向天空,那里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石化力量的范围。
虽然她的目光已经不再注视着观看者,但她的外表和周围环境暗示着她并没有摆脱雅典娜诅咒的折磨。与传说一致,她的头发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蛇,有些仍在扭动。这表明,她的石化能力就像蛇咬后留下的毒液一样,仍然存在。同样,围绕着她的生物——蝙蝠、老鼠、青蛙和蜥蜴——通常与地下世界或神秘事物有关。荷马和但丁·阿利吉耶里等许多作家将美杜莎置于这个领域。最终,她是一个无法逃离黑暗的生物——这一点在这位画家的作品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4. 勃克林的《美杜莎之盾》:令人难忘的囚禁
19世纪后期的艺术家阿诺德·勃克林很好地捕捉到了美杜莎的悲剧性。他创作了两幅关于蛇发女妖的作品,一幅创作于1878年,另一幅创作于1894年。他的第一幅作品,是一幅名为《美杜莎》的油画,展示了她正面的脸。这幅画的观看者直视她的眼睛,但她悲伤的表情带来了同情,而不是恐惧。他的第二个作品是一幅名为《美杜莎之盾》的纸浆绘画。与卡拉瓦乔可怕的创作不同,这幅盾牌描绘的美杜莎带着一种既迷人又令人不安的悲伤表情。
《美杜莎之盾》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她那具有催眠效果的美杜莎,她被描绘成美丽而不是可怕。她迷人的眼睛吸引着观看者,可能把他拉向死亡。像古代的塞壬一样,她看起来很迷人,组成她头发的蛇像皇冠一样整齐地堆放在她的头上。她被装饰在盾牌上的方式,赋予了她一种雕像般的品质,她的脸也均匀而平静。当然,这方面也反映了那些敢于直视她眼睛的人的命运,尽管她致命凝视的吸引力是无法抗拒的。
虽然勃克林创作的美杜莎美丽而恐怖,但她同时也需要观看者的同情。他选择纸浆作为媒介,在盾牌上以高浮雕的形式塑造了她的脸,给人一种她被困在盾牌中,无法逃脱的印象。事实上,在经典故事中,她被强暴,遭受了极端的暴力,最终被用来为诅咒她的女神谋利。勃克林用令人难忘的美丽来表现她,他可能同时试图捕捉她的纯真、危险和脆弱。
5. 达利的《美杜莎》:危险与大胆的融合
萨尔瓦多·达利在他的名为《美杜莎》的干版蚀刻作品中描绘了这位蛇发女妖,这是本文中唯一一幅展示了她全身的作品。他选择在她被斩首之前描绘她,这表明他对她的迷恋超出了她力量的实用性。因此,他在作品中包含的关于她石化能力的线索是微妙的。在作品的右上角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这可以被解释为她凝视的受害者。此外,还有她美杜莎双手捧着的头骨。然而,骨头被留给自然腐烂的过程,这意味着她并没有把这些骨头所属的人变成石头。事实上,她似乎以一种极其温柔的方式放下头骨。
达利的美杜莎位于一个梦幻般的环境中,她完全处于平静之中。斜线创造了一种秩序和宁静的感觉,就像一个被海浪冲刷干净的海湾。达利作品中的一个焦点是组成他美杜莎头发的大量蛇。这些蛇蔓延在画面的整个宽度,像章鱼的触角。就像章鱼会用触手抓住并制服猎物一样,它们代表着她可能缠绕并征服任何靠近她的人的能力。达利的美杜莎很危险,却又很精致,是一个黑暗的人物,需要尊重,如果非要钦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