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简称罗斯福,FDR)是美国历史上唯一连续担任四届总统的人。他史无前例的任期内,既取得了非凡的胜利,也做出了备受争议的决定。从带领国家走出大萧条到带领国家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罗斯福的遗产既复杂又持久。
富裕的背景和克服悲剧
罗斯福出生在纽约州海德公园他父亲的广阔庄园里。作为一位铁路公司高管的儿子,年轻的罗斯福放弃了公立学校,选择由家庭教师和私人教师辅导,并在每年夏天前往欧洲各地参观博物馆。在格罗顿预备学校和哈佛大学学习四年后,富兰克林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的学位,并在1910年获得了杜切斯郡民主党州议员的席位。
罗斯福于1905年与他的远房表亲埃莉诺·罗斯福结婚。在伍德罗·威尔逊总统于1913年任命富兰克林为海军部助理部长后,罗斯福夫妇便跟随富兰克林的政治生涯前往华盛顿。在1920年作为詹姆斯·考克斯的总统竞选搭档竞选副总统失败后仅一年,39岁的富兰克林就患上了小儿麻痹症——他从此再也无法使用双腿。1927年,罗斯福夫妇创立了佐治亚州沃姆温泉基金会,以帮助无力支付治疗费用的脊髓灰质炎患者。罗斯福不愿让自己的残疾阻碍自己前进,他继续在政治舞台上崛起,并在1924年和1928年两次民主党大会上为民主党候选人阿尔·史密斯发表演讲,直到1932年自己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
当富兰克林抵达芝加哥接受提名时,数百万美国人失业,无数企业倒闭,而赫伯特·胡佛总统领导的共和党政府则坚信直接联邦援助是不符合美国精神的。在接受提名演说中,这位纽约人直言不讳地说:“在现代历史上,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两个主要美国政党之间的基本差异如此鲜明对比……我向你们承诺,我向自己承诺,要为美国人民创造一个新政。”11月,罗斯福以472张选举人票对胡佛的59张选举人票的悬殊优势获胜。
“我们唯一需要害怕的就是恐惧本身!”
罗斯福于1933年3月4日就职,时年51岁。全国人民都收听了他的就职演说,他在演说中发表了那句著名的言论:“首先,我要表明我坚信,我们唯一需要害怕的就是恐惧本身——无名无实的、不合理的、毫无根据的恐惧,这种恐惧会使人们在需要渡过难关时变得麻木不仁,无法将撤退转变为前进。”
在接下来的100天里,新总统带领联邦政府经历了历史上最重大的变革。“我们最首要的任务是让人们重新投入工作”,罗斯福指出,并补充说:“我将要求国会提供唯一剩下的工具来应对危机——赋予我广泛的行政权力,使我能像应对外国敌人入侵一样,与紧急状态作斗争。”
为了兑现他对美国人民的“新政”承诺——承诺提供救济、恢复和改革——联邦政府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迅速行动,承担了在历史上任何其他时期都被视为超越其职权范围的权力。
罗斯福立即宣布全国银行假期,以阻止因恐慌而引发的银行挤兑。随后,他通过了《紧急银行法》,该法案规定对银行进行联邦检查,并在政府监管、监督和联邦贷款的支持下,逐步重新开放银行。新政府随后通过了《平民保护队法》和《联邦紧急救济法》,以帮助应对全国失业问题,当时失业率徘徊在25%左右。《农业调整法》随后出台,该法案向农民提供补贴,以减少农产品过剩。《全国工业复兴法》则为美国各企业的公平价格、工资和工作条件设定了标准。罗斯福的“百日新政”最后颁布了一系列旨在规范股市的法律。
罗斯福总统任期的第一个四年
在就职前100天所奠定的基础上,罗斯福政府继续实施“新政”政策,进一步改变了联邦政府在美国民主生活中的角色,从不太直接的参与转变为更加积极主动的干预。罗斯福以国会所能承受的最快速度推进各种法案,甚至利用紧急权力,在最高法院审查之前就将其通过。最高法院最终赶上了进度,宣布《联邦紧急救济法》和《农业调整法》违宪。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改变罗斯福任期内最重要的目标——尽快从大萧条中恢复过来。
“我相信,国会特别会议将在我们国家历史上永载史册,因为它是历史上最勇敢地抓住机会纠正重大错误、恢复理性和诚实做法、以实际的速度推进业务、并将我们国家带入上升轨道的会议之一”,罗斯福推测道。
“新政”立法继续在国会中获得通过。《1933年证券法》和《1934年证券交易法》对股市进行了规范,《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成立了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为公众的银行存款提供保险。1935年,罗斯福任期内最具意义的一项立法——《社会保险法》,诞生了。该法案建立了老年人福利、失业保险和残疾人和贫困儿童福利计划。
在实施了一系列旨在帮助工会组织的劳工改革后,罗斯福又推出了更多救济计划,其中包括“公共工程署”。该机构成立于1935年,旨在为数百万失业的美国人提供工作岗位,为从基础设施到艺术的各种项目提供资金,雇佣音乐家、作家和演员。对于罗斯福来说,1936年11月的连任是必然的结果。
罗斯福总统任期的第二个四年
罗斯福的第二个四年,按理说是他的最后一个任期,如果他遵循过去的先例的话,充满了政治和经济障碍,而日益紧张的全球局势更是雪上加霜。尽管罗斯福的“新政”启动了经济复苏,但美国在1937年还是陷入了大衰退。联邦储备委员会希望最糟糕的时期已经过去,便减少了政府支出,结果适得其反,工业生产下降、失业率上升、股市下跌。罗斯福通过增加支出和颁布新立法来应对,但复苏缓慢,而对总统的反对情绪却在迅速加剧。
1937年,罗斯福的政治威望遭受了严重打击。针对最高法院对其无数“新政”法案的阻挠,罗斯福试图在国会推动《司法程序改革法案》。报纸很快将这项增加最高法院6名法官(那些支持罗斯福的法官)的失败提案称为“法院填充计划”。公众对总统的评价逐渐恢复。由于来自保守派民主党和共和党人的反对联盟(他们反对罗斯福扩展政府权力),民主党在1938年国会中期选举中遭受了重大损失。自罗斯福就任以来,他首次丧失了通过新立法的能力。
罗斯福在国内受到限制,在国外也面临着严峻的局势。纳粹德国在阿道夫·希特勒的领导下崛起,帝国主义日本对世界和平构成了重大威胁,而共和党控制的国会则继续反映公众的孤立主义情绪。尽管受到国会的限制,罗斯福还是采取了更直接的措施应对即将到来的全球冲突,主张增加军费开支,并为美国的盟国,即英国和法国提供更多支持。
第三个四年:战争的必要性
当希特勒的军队于1939年入侵波兰,将世界推入一场美国不愿参与的战争时,罗斯福做出了史无前例的决定,他竞选连任,担任美国的第三任总统。罗斯福公开回避了提名,因为他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在寻求连任,而是国家和他的政党希望他继续担任总统。
代表们为罗斯福第三次连任欢呼,高呼着:“人民需要罗斯福……伊利诺伊州需要罗斯福……世界需要罗斯福……每个人都需要罗斯福!”这位现任总统轻松击败了共和党候选人温德尔·威尔基,获得了449张选举人票,而威尔基只获得了82张。
随着世界陷入战争,罗斯福将注意力从“新政”转移到为国家做好战争准备。在他担任总统的前两个四年中通过的各种项目的资金被逐步削减,因为资源被用于战争准备。在与国会中孤立主义势力的反对斗争中,罗斯福于1940年通过了《征兵训练与服役法》,这是美国历史上首次在和平时期进行征兵。
罗斯福巧妙地找到了方法,在不直接参战的情况下,帮助支持美国的欧洲盟国。在发表的一系列公开演讲中,罗斯福将美国称为“民主的兵工厂”,需要支持世界各地的民主国家,以防它们落入法西斯主义的魔爪。当国会最终通过了《租借法》,授权罗斯福向任何被认为对美国防御至关重要的国家提供军事装备时,美国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孤立主义立场和中立政策。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后,美国正式参战。罗斯福在战争中砥砺前行,同时塑造着战争的结果,最终确立了美国作为世界领导者的地位。
罗斯福总统任期的第四个四年
在成功地动员了战争资源,并通过多场会议和外交努力加强了同盟关系后,罗斯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战时总统,他的首要目标是将这场战争进行到底,最终取得胜利。在某种程度上,这不仅关乎战争本身,也关乎战后的世界。到1944年,距离盟国最终取得胜利仅剩一年,距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也仅剩几个月,当时正值战时总统选举,而这已经是自1864年以来的首次战时总统选举。
在美军参战之前,罗斯福与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秘密会面,起草了《大西洋宪章》。该宪章阐述了自决、经济合作和免受侵略等原则,这些原则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成为联合国的基础。
由于健康状况日益恶化,总统接受了他的国民和政党的意志——将战争进行到底,并竞选连任,担任第四任总统。在击败了共和党候选人托马斯·E·杜威后,罗斯福获得了53%的普选票,《纽约时报》评论道:“富兰克林·D·罗斯福在战时成功连任,他是一位能够向国家承诺赢得战争,并在此基础上,实现持久和平的战时总统。”
1944年2月,罗斯福前往雅尔塔会议,讨论战后欧洲局势,此时他再也无法掩盖自己日益恶化的健康状况。心血管疾病和疲劳影响了他的身体机能和决策能力。欧洲战事结束仅剩几周,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即将结束,1945年4月12日,罗斯福在佐治亚州沃姆温泉的休养地突然因脑溢血去世。
历史遗产
罗斯福前所未有的四届总统任期,扩展了总统在国内和国外的权力和作用。然而,在他去世三年后,国会便批准了宪法第二十二条修正案,限制未来所有总统的任期不得超过两届。尽管有些人仍然认为富兰克林·D·罗斯福滥用权力,将行政办公室变成了美国政治体系的代表,但历史学家和公众普遍认为,无论好坏,罗斯福的“新政”和战时政策为美国现代社会福利和经济监管奠定了基础,影响了后来的政府,并将美国社会塑造成了今天的模样。
罗斯福总统在去世当天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实现明天的唯一限制,是今天我们的疑虑。让我们带着坚定而积极的信念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