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琴伊察,这个曾经是玛雅文明最后一个城邦的遗址,其考古学充满争议,并引发了持续不断的辩论,部分原因在于遗址与非玛雅遗址的相似之处。就像北部的特奥蒂瓦坎一样,研究表明奇琴伊察是一个高度融合的社会,融合了托尔特克和玛雅的传统,这一点可以从今天正在那里出土的遗迹中得到证明。
奇琴伊察的历史
库库尔坎神庙,“城堡”, 奇琴伊察,墨西哥,1889 年,阿尔弗雷德·珀西瓦尔·莫兹利。来源:大英博物馆。
当玛雅文明进入古典时期(公元 250-900 年)时,它经历了被称为“大崩溃”的衰落,这可能与其统治方式有关,这种统治方式依赖于贡品来维持城市不断增长的人口。大多数,如果不是全部的话,玛雅城市都采用这种统治方式,因此,当一方或另一方未能履行其义务时,无论是由于叛乱、干旱还是内战——这些仅仅是城市衰落的一些推测原因——整个体系崩溃,只留下几个城邦,其中包括奇琴伊察和之后的玛雅潘。
奇琴伊察的最初建造可以追溯到这个古典时期,大约在公元 500-800 年。在特奥蒂瓦坎衰落之后,这些最早的定居点遵循了普克风格的建筑传统。特奥蒂瓦坎在公元 200-600 年的鼎盛时期,是玛雅人等许多族群的家园。与特奥蒂瓦坎一样,奇琴伊察在最初被占领后,成为一个高度融合的社会,至少在风格方面是这样。
在公元 900-950 年左右,随着来自崩溃的玛雅帝国的难民从危地马拉和墨西哥南部迁徙到尤卡坦半岛,该遗址的后期占领开始了。到那时,足够的贸易关系已经形成了玛雅-墨西卡/托尔特克混合群体,其中包括伊察人。
奇琴伊察的名字翻译过来是“伊察人的井口”,将“chi”这个词(意思是“嘴”或“边缘”)与“chʼen”(意思是“井”)结合在一起。伊察这个名字来源于“itz”(意思是“巫师”)和“ha”(意思是“水”)这两个词。
谁是伊察人?
大西洋人,特拉胡伊兹卡尔潘特库特利金字塔;图拉格兰德,彼得·戈斯。来源:犹他大学,J·威拉德·马里奥特图书馆,特殊藏书部和建筑学院
随着这个托尔特克群体的进入,时间线变得混乱。
流行理论认为,托尔特克人进入墨西哥谷地在后古典时期早期,大约在公元 950 年,并在图拉奇科定居点附近建造了他们的城市图拉格兰德。图拉奇科自特奥蒂瓦坎在公元 600 年左右垮台后就一直存在。在此之前,人们认为托尔特克人来自墨西哥北部的被称为奇奇梅卡的游牧部落。奇奇梅卡这个词相当于拉丁语中的“野蛮人”,而托尔特克可以翻译为“大师工匠”以及“图拉的居民”。
奇琴伊察的托尔特克故事始于国王托皮尔津·奎扎尔科亚特尔在公元 987 年左右被流放到托尔特克首都图拉格兰德。玛雅史料也提到了这位国王在同一年抵达尤卡坦半岛。在玛雅人中,他被称为库库尔坎,但他可能更广为人知的另一个名字是:奎扎尔科亚特尔,一个在危地马拉、伯利兹和墨西哥被崇拜了数百年的神。
考古学不能仅仅依靠口头历史,这就是为什么奇琴伊察的时间线仍然存在争议。近年来在库库尔坎神庙内发现了一个较老、较小的神庙,以及在大广场周围发现的陶器碎片的碳测年结果,表明该神庙和其他纪念碑的建造时间早于此。这些发现表明,在奇琴伊察的托尔特克元素早于他们的首都图拉格兰德,这表明,与其说是托尔特克人入侵奇琴伊察,不如说是存在着数百年的贸易体系,使陶器和建筑风格在同一时期被使用,就像他们在特奥蒂瓦坎一样。
特拉胡伊兹卡尔潘特库特利金字塔,图拉格兰德;正面立面,拍摄于 1975 年 10 月。来源:彼得·戈斯。犹他大学,J·威拉德·马里奥特图书馆,特殊藏书部和建筑学院
如果将碳测年结果视为可靠的,那么结论是托尔特克和玛雅元素(在考古记录中被称为“老奇琴”——纯粹的玛雅元素——和“新奇琴”——托尔特克元素——)实际上同时存在,可能可以追溯到特奥蒂瓦坎在公元 600-800 年衰落后的最初建设时期。
这留下了伊察人本身的问题。伊察人在抵达尤卡坦半岛后,被现有的尤卡坦玛雅人称为“说话结巴的人”。他们奇怪的语言可能是他们起源的一个线索,而他们的起源,就像玛雅文明的许多方面一样,仍然存在争议。最流行的理论是,他们是从危地马拉中部的佩滕湖地区迁移来的,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他们是来自墨西哥南部的说纳瓦特语的奇塔尔玛雅人。
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对从墨西哥南部迁移而来的伊察-托尔特克群体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他们最终到达了奇琴伊察城,在那里,他们遇到了居住在该遗址的玛雅人口,这些玛雅人口在普克占领后,或者可能是普克人本身,导致了两种建筑风格的融合。
奇琴伊察:模型还是复制品?
武士神庙,希瑟·凯西。来源:国会图书馆。
奇琴伊察与其他遗址,特别是图拉格兰德的相似之处,支持了融合而不是入侵的理论。图拉格兰德与奇琴伊察之间的相似之处很多,基本上使其中一个成为另一个的模型,虽然图拉格兰德比奇琴伊察要小得多,但碳测年分析表明,图拉格兰德比它的姊妹奇琴伊察要年轻——并且两者都与早期的特奥蒂瓦坎有相似之处。
也许最明显的相似之处是在奇琴伊察的鹰与美洲虎平台,它与图拉格兰德的特拉胡伊兹卡尔潘特库特利金字塔(又名奎扎尔科亚特尔)非常相似。两者都是三层平台,周围雕刻着美洲虎和鹰的图案,象征着托尔特克人的鹰和美洲虎军事秩序,支持了奇琴伊察存在着融合政府的假设,就像特奥蒂瓦坎一样。
武士神庙也与图拉格兰德的特拉胡伊兹卡尔潘特库特利金字塔非常相似,拥有三层平台,周围环绕着长长的柱廊大厅。在楼梯的顶部,矗立着一排排石柱,上面装饰着吞噬人心的鹰和美洲虎。图拉格兰德神庙版本(也称为“晨星之屋”或“黎明之主神庙”)的顶部有八根石柱,前面四根,后面四根,每根柱子高 15 英尺。前面的四根柱子被称为“大西洋人”,戴着托尔特克的药盒头盔,并携带“投掷标枪”作为他们服装的一部分。这些雕像代表了精英鹰和美洲虎战士阶级。它们以四组排列的形式也暗示着与阿兹特克神系的四兄弟有关,即四位特兹卡特利波卡:惠茨洛波奇特利、希佩托特克、奎扎尔科亚特尔和特兹卡特利波卡本人。
特拉胡伊兹卡尔潘特库特利金字塔,图拉格兰德。来源:彼得·戈斯。犹他大学,J·威拉德·马里奥特图书馆,特殊藏书部和建筑学院
在伊察-托尔特克时期,“恰克莫尔”祭坛也开始出现,在后来的阿兹特克特诺奇提特兰也有出现。“恰克莫尔”是一种石头雕像,以斜躺的姿态出现,戴着托尔特克头盔,双手放在胸口,形成一种长凳或躺椅。一般认为“恰克莫尔”祭坛是玛雅球赛的一部分,这些“恰克莫尔”祭坛占据着公共和私人空间,表明同一物体具有不同的用途,但都被认为具有祭祀用途。
球员本身是否被献祭还有待商榷,因为球赛在整个中美洲广泛存在。假设确实涉及献祭,那么祭坛可能用来放置被献祭者的心脏(获胜者或失败者),而在其他情况下,祭坛用来放置食物,如玉米或蔬菜。
奇琴伊察建筑的亮点
库库尔坎金字塔的蛇形楼梯细节,希瑟·凯西。来源:国会图书馆。
2009 年的挖掘工作揭示了巨大的土方工程项目的证据,该项目夷平了库库尔坎神庙和大球场周围的中心广场。这个遗址的平整工程现在被认为是奇琴伊察建筑群中所有建筑中最大的,被称为大露台。在现在的广场水平面以下发现了几个楼层。随着每一层新楼层和每一处新增建筑的出现,大露台得到了扩展,最终到达通往圣塞诺特(位于主广场或大露台以北约 1000 英尺)的道路。
在所有建筑中,埃尔卡斯蒂略是最容易辨认的,也是游客从主通道到达时首先看到的东西。这座建筑以其独特的“蛇影”而闻名,蛇影是在春季和秋季的春分时期由九个梯级平台投射到每个金字塔四面之间石栏杆上的。每一侧都有一个楼梯,共有 91 级,加起来共有 364 级,加上最后的平台,总共 365 级。
神庙本身的遗址被选为“世界中心”,每一面都大致朝向一个基点,并在一个“塞诺特”(或天坑)的顶部建造,以方便仪式活动,正如伊察名字“水巫师”所暗示的那样。
大球场细节,希瑟·凯西拍摄。来源:国会图书馆。
大球场紧邻库库尔坎神庙,是中美洲最大的球场,也是奇琴伊察本身的 13 个球场之一。球场长约 545 英尺,宽约 230 英尺,高 26 英尺。与足球场相比,这个球场并不算大,但考虑到用来投球的球圈直径约为 35 英寸,位于 20 英尺高的空中,而球(直径为 6 英寸)必须从绑在球员臀部的石轭上弹起,因此不太可能有人能够得分。这意味着获胜者和失败者是什么情况尚不清楚,但考虑到这些情况,更有可能的是,大球场是为其他更具仪式性的目的而保留的,而较小的球场(尺寸是大球场的五分之一或六分之一)更有利于比赛。
圣塞诺特,金·N·里希特拍摄。来源: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如前所述,伊察人是“水巫师”,因此,他们最重要的遗址之一是圣塞诺特,这可能是奇琴伊察遗址被选为首选的原因。圣塞诺特看起来像一口巨井,直径 200 英尺,从地面上往下掉 89 英尺才能到达水面。在尤卡坦半岛没有河流,因此这些塞诺特为居民提供了大量使用的水,其余的水来自雨水。尤卡坦半岛塞诺特并不罕见,据估计,仅在该城附近就有 8000 到 10000 个塞诺特。虽然圣塞诺特可以用来饮用和沐浴,但它的主要用途是仪式。对塞诺特底部的挖掘工作发现了玉器、黑曜石、木材和少量金子,以及人类骨骼。
奇琴伊察作为世界奇观的未来
玛丽莲·布里奇斯,奇琴伊察,尤卡坦,1982 年。来源:史密森学会美国艺术博物馆。
需要考虑的是,在 19 世纪后期“重新发现”这些遗址时,它们已经成为周围丛林的一部分;许多建筑只有顶部露出来。与北部的特诺奇提特兰不同,奇琴伊察在欧洲人接触时,并非像古典时期那样是文明的中心。尽管该城附近有繁荣的人口,但它已经开始衰败。现在在奇琴伊察和其他玛雅城市看到的许多东西都是重建的;大多数较大的城市对游客来说无法进入,完全被周围的森林覆盖。奇琴伊察之所以保存得如此完好,是因为它很受欢迎,这使得该地区的植被得到控制。
这座大型城市,其中壮观的神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占地面积 10 平方公里(6 英里),其中大部分可能永远不会被研究。仅在主广场,挖掘工作也只是触及了表面——实际上,一层又一层地揭露了往昔的居住者。关于玛雅人、托尔特克-玛雅人,未知的信息量远远超过已知的信息量。
结果,这是一个真正的新世界奇观。但即使每天都有大量游客,这座城市仍然保持着神秘的威严,一种超凡的居住感,现在仍然存在,就像当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