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鲍尔,是一位瑞典艺术家,尽管他于1882年出生在德国。当他十三岁时,他父亲的香肠店在瑞典取得了成功,促使鲍尔一家搬到延雪平县。在这里,鲍尔在父亲店鋪楼上的公寓里长大。然而,由于家族生意兴隆,他们得以在洛克松湖畔买下名为“斯约维克别墅”的避暑宅邸。这个地方最终成为了鲍尔的永久住所,并且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天才初现
约翰·鲍尔自画像,1908年。来源:维基百科
年轻的约翰·鲍尔拥有充满创造力的灵魂和丰富的想象力,这常常在他学习成绩上有所体现。他孩提时代的课堂作业中,留存至今的例子表明,他更倾向于在页边空白处涂鸦,而不是认真完成作业,这也让他的老师们颇为头疼。十六岁时,鲍尔离开延雪平,前往斯德哥尔摩的皇家自由艺术学院学习。尽管没有记录他家人对这个选择的反应,但他们为他提供经济支持,这暗示着他们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他学习艺术的决定。
在被学院录取之前,他在斯德哥尔摩待了两年,这段等待的时间并没有白费。他受雇为杂志和报纸绘制插画,这让他在该领域积累了更多经验,特别是在出版物插画方面。鲍尔的早期风格主要是折衷的,因为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艺术创作风格,以幽默的漫画作品为典型。在皇家自由艺术学院的学习期间,他的个人艺术风格得到了发展,自然及其生物的形象开始出现在他的作品中。
命中注定
埃斯特·埃尔奎斯特·鲍尔自画像,1910年。来源:斯德哥尔摩国家博物馆。
在鲍尔就读于斯德哥尔摩皇家自由艺术学院期间,他遇到了未来的妻子埃斯特·埃尔奎斯特。他们的关系始于在学院共同学习环境中培养的友谊。两人都在学习成为艺术家。当他们的关系发展到浪漫的爱情时,人们注意到了他们。据说他们疯狂相爱,约翰对埃斯特的态度被形容为温柔。他的许多作品都包含着长着金色的长卷发的光芒四射的女性,这些女性都是以埃斯特为灵感,并且经常直接以她为模特。
约翰·鲍尔和埃斯特·埃尔奎斯特于1906年结婚,埃斯特放弃了自己的成为职业艺术家的梦想,选择成为妻子和母亲。尽管她受过教育,并且有自己的职业目标,但这却是在当时社会对女性的普遍期望。艺术被认为是女性在找到家庭之前可以涉猎的适当职业。一旦结婚,她们就应该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安定下来,生育孩子,照顾家庭。在结婚后不久,他们就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意大利之旅。
埃斯特在小屋里,约翰·鲍尔,1907年。来源:鲁内贝格项目。
尽管他们深爱着对方,但在婚礼后他们很快意识到彼此并不合适。约翰在自然中找到了慰藉,而埃斯特则觉得湖泊很孤独。她的同时代人形容她活泼开朗,因此,她想念自己的朋友、家人和城市中的其他社交活动也就不足为奇了。这对夫妇经常分居,并通过一系列书信进行交流,这些书信至今仍保存着。
尽管他们性格不合,但他们似乎真心喜欢对方。然而,很明显,约翰给妻子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他在一封信中写道:“埃斯特,我把你的位置抬得那么高。我想要你待在那里。当我看到你身上有软弱的,尽管也是人类的,缺点时,我感到难过。”鲍尔看到了他想要与埃斯特一起度过的人生,成为一名职业艺术家,有一个爱慕他的妻子,无论她对此有何感受。在结婚两年后回到瑞典后,这对夫妇在格勒纳附近的布恩湖畔购买了一栋名为“比约克乌登别墅”的房子。一年后,也就是1915年,他们的儿子普特出生。
漫游的艺术家
弗雷娅和斯维普达格,约翰·鲍尔,1911年。来源:鲁内贝格项目。
为了补充他的学习和工作经历,鲍尔前往欧洲各地,以探索和磨练自己的艺术技巧和风格。为了磨练艺术技巧而旅行很常见,这种做法可以追溯到中世纪,这有助于新晋艺术家在技巧和主题方面更加成熟。在学校期间,他曾与父亲一起前往德国,后来又与妻子一起前往意大利。
鲍尔的职业生涯受到18世纪至20世纪早期文化变革的影响。欧洲正处于一个名为文化浪漫主义的社会运动的尾声,该运动旨在振兴文化的独特方面,并恢复欧洲的个人文化身份,尤其是在教育、哲学、科学和艺术方面。这场运动影响广泛,因为它旨在结束法国在欧洲的霸权地位。在18世纪启蒙运动期间,法国文化被认为是精致的典范,整个欧洲都向法国学习最新的时尚、文学等。
法国的霸权地位引发了那些希望看到自己的语言和文化在自己的祖国再次变得重要的民众的抱怨。其目标是区分欧洲的不同文化,而不是继续融合成一个巨大的欧洲文化。在许多方面,这项运动在很大程度上取得了成功。人们开始重新穿上传统服饰,例如挪威的布纳德或波西米亚的克罗耶。
骑士的旅程,约翰·鲍尔,1914年。来源:鲁内贝格项目。
希腊人形成了自己的文化身份,这使他们能够团结起来,从占领的奥斯曼帝国手中夺回自己的土地。莎士比亚在英国被重新发现,为英国人民提供了值得自豪的文学作品,而不是不断地向法国寻求启蒙。这场文化运动(在20世纪初已经持续了一百多年),以及鲍尔在瑞典森林的自然家庭环境,可能是他开始在自己的作品中描绘瑞典景观和童话故事的原因之一,这是由于不断变化的艺术市场以适应这些新的文化价值观。
鲍尔最初对自己作品感到不自信。他想要创作油画,但这需要资金。插画让他赚取了创作更多艺术作品所需的资金。因此,文化浪漫主义确实对鲍尔的艺术作品产生了影响,尽管这种影响似乎是间接的,来自这场运动在文学上的文化影响以及它如何影响艺术市场,为鲍尔提供了一种赚钱的方式,而不是他个人对这个理念的投资。
随着瑞典文化的自豪感不断增强,对文化艺术的需求也随之增加,例如关于瑞典童话故事的书籍需要插画。虽然文化浪漫主义在初期帮助振兴了文化的各个方面,但不幸的是,它也导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仇外心理和右翼政治团体的出现。许多这些团体今天仍然存在,并且经常支持种族民族主义和有问题的反移民法律。正是这种文化运动使约翰·鲍尔能够在瑞典找到工作,为瑞典童话故事书籍创作插画,后来却被纳粹武器化,他们在 1930-40 年代利用这个理念为种族清洗辩护。
童话插画大师
公主图夫斯塔尔凝视着森林沼泽深处的黑暗水域,约翰·鲍尔,1913年。来源:谷歌艺术与文化。
毫无疑问,鲍尔最著名的作品是《在侏儒和巨魔之间》第 1-4 卷和第 6-9 卷的插图。《在侏儒和巨魔之间》是一本关于瑞典童话故事和民间传说的年度出版物,至今仍继续出版。在《在侏儒和巨魔之间》第 13 卷中,图夫斯塔尔(英语中为“棉草”)是一位住在梦之城堡中的公主。她漫步到瑞典森林,在那里遇到了名叫斯库特(“跳跃”)的友善驼鹿,它警告她森林的危险。
尽管受到了警告,图夫斯塔尔还是走进了黑暗的森林,结果她的衣服和皇冠被精灵和仙女偷走了。她唯一剩下的物品是她母亲送给她的金色的心形挂坠。当他们经过一片水域时,斯库特(“跳跃”)警告她不要看黑暗的倒影。她无视了这一建议,并向水中探头太远,导致她珍贵的挂坠掉入了深处。她因失去挂坠而心碎,一直坐在岸边,永远地寻找着,最终慢慢地变成了棉草。对于现代观众来说,黑暗水域和永恒心碎的插图几乎是对这个家庭最终灭亡的黑暗预兆。
在《公主图夫斯塔尔凝视着森林沼泽深处的黑暗水域》中,图夫斯塔尔将头发撩到一边,仔细地凝视着水中的黑暗倒影,寻找她的丢失的挂坠。她赤身裸体,因为仙女偷走了她的衣服。她已经在那里坐了一段时间了,她的身体像植物的茎一样笔直,她的周围长满了棉草,她心爱的驼鹿也消失在背景中。
沉船:约翰·鲍尔的死亡
《侏儒和妖精》插图,约翰·鲍尔,1915年。来源:鲁内贝格项目。
埃斯特和约翰的婚姻关系依然不断恶化。这对夫妻的关系在他们安定的生活压力下不断破裂。尽管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并且愿意让他们的婚姻维持下去,但在 1918 年,他们最终都同意离婚是他们和他们儿子最好的选择。埃斯特甚至写信说,如果正式离婚,他们都会幸福得多。也许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婚姻状况,鲍尔决定带着家人搬到斯德哥尔摩。埃斯特非常想念这座城市,他们收拾行囊登上了一艘前往斯德哥尔摩的船,那里将是他们的新家。然而,由于一场可怕的沉船事故,他们永远无法搬到斯德哥尔摩,也无法离婚,这场事故在同年 11 月夺走了他们全家人的生命。
他们的朋友埃尔纳和本特·赫德贝格在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夜晚与他们在一起。埃尔纳在一封写给约翰父母的信中描述了他们儿子在世上的最后一天。那天晚上天气很好,鲍尔一家来拜访他们,在他们前往斯德哥尔摩之前向他们告别。他们带着小普特一起来,他在玩耍和跳跃。她在信中回忆起他们一家人都躺在家里地毯上,和小男孩玩汽船的游戏,小家伙被游戏逗得咯咯直笑。
约翰、埃斯特和“普特”·鲍尔一家人在钢琴旁的照片,奥斯卡·埃尔奎斯特摄于1917年。来源:数字博物馆。
当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时,鲍尔开始变得紧张,于是他来到码头,问船长是否已经准备好所有救生艇和救生设备来应对航程。在那里,他注意到船上装满了缝纫机、烤箱和水果泥桶,这些货物也要在他们航行时一同运送。船长西奥多·博伊贾为了从这次航行中赚取尽可能多的钱,将船塞满了货物。埃尔纳记得埃斯特对此感到紧张,她说埃斯特在他们出发前变得沉默寡言。
埃尔纳和本特向朋友们告别,然后安顿下来过夜。第二天,他们听到了噩耗。当风暴袭来时,一个巨浪拍打在船侧。水果泥桶没有固定好,导致船倾覆沉没。船上的 24 人都被困在船舱里,海水不断涌入。遇难者的遗体被潜水员打捞上来,约翰的遗体是在船舱外的楼梯间发现的,埃斯特则是在船舱客厅里发现的,她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普特。沉船直到 1922 年才被打捞上来,这已经是事故发生四年后了。
沉船的打捞过程被新闻片拍了下来,吸引了 20,000 人前来观看。报纸大肆宣传了这起事件,声称鲍尔最终被自己所画的民间传说生物带走了。这成了轰动事件,为了筹集修复船只的资金,这艘船被送往瑞典各地巡回展出,以便更多的人看到这艘传奇的船,这艘船几乎和那些与它一起沉没的人一样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