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安第斯山脉的灵魂:印加帝国的宗教景观
印加帝国曾经横跨南美洲西部的安第斯山脉,绵延 2,500 英里。在鼎盛时期,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之一,在地域上,也是前哥伦布时期美洲最广阔的政治实体。印加人的宗教体系融合了前哥伦布时期传统,因为印加人将他们征服者的信仰融入其中。印加宗教最独特的特征之一是自然景观所具有的精神力量,正如其神圣的 huacas 和 apus 所见。
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印加帝国崛起成为前哥伦布时期美洲最伟大的帝国,但在 1532 年开始的内战、欧洲疾病和西班牙征服的冲击下,它最终走向崩溃。尽管统治时间相对短暂,但印加帝国——从哥伦比亚南部延伸到智利和阿根廷——发展出了一套高度发达但又多元而融合的宗教体系,它既借鉴了前帝国印加神话,又融合了其他形式的前哥伦布时期安第斯宗教。
安第斯山脉是世界上最长的连续山脉,从南美洲最北端延伸到巴塔哥尼亚寒冷的南端。根据目前大多数考古估计,在南美洲第一批人类定居者到来后的几千年里——大约在 12,000 年到 14,000 年前——安第斯山脉的整个长度都出现了许多高度复杂的大型文明。因此,安第斯山脉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地区之一,这里独立发展了复杂的城市和农业社会,并产生了有组织的宗教形式。
虽然安第斯山脉不同地理区域的宗教体系各不相同,但三个基本概念支撑着整个安第斯山脉的宗教:万物有灵论、占卜和祖先崇拜。万物有灵论描述了对自然世界及其特征的看法,认为它们充满了精神本质:岩石、树木、河流、森林、山脉、太阳、空气和其他自然实体都具有精神上的活力,其中一些实体——即太阳和月亮——被认为是神灵。占卜是一种通过预言、神谕和仪式来试图洞察问题或疑问的做法。祖先崇拜是对死者的崇拜,通常与对来世的信仰以及祖先灵魂保护社区或影响现在事件的能力有关。
在这三个概念中,万物有灵论在古代安第斯山脉最为普遍。两个安第斯山脉关于神圣景观的概念——它们充满了精神力量——对印加宗教尤其重要:huacas 和 apus。
Huacas:力量之地及其驻留的灵魂
“Huaca”,也拼写为“wak’a”,源自克丘亚语,克丘亚语是安第斯山脉中部最广泛的语系之一,也是印加人和他们邻近的民族的主要语系。Huacas 是神圣的物体,通常是自然地点或独特的地理特征,但也可能以神殿或纪念碑的形式出现。作为安第斯山脉各地普遍存在的宗教概念,huacas 早在印加帝国之前就存在,并且至今仍在秘鲁和邻国各地被发现。
在印加帝国之前,两个著名的纪念性huacas 是太阳神庙和月亮神庙,它们是由莫切文明在现代秘鲁干旱的海岸上建造的大型土坯砖结构。这些建筑沿着沿海低地建造的事实表明,huacas 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安第斯山脉概念,而是渗透到山脉西部和东部的邻近低地。
Huacas 不被认为仅仅是物体或地方,而是更确切地说,是居住在其中的灵魂。因此,当印加人以河流或岩石地层的形式向 huaca 表示敬意时,他们不一定是在向地方本身致敬,而是在向赋予其活力的灵魂致敬。这种二元性——huacas 作为自然和超自然实体——是印加宇宙观的一个决定性特征,由哲学概念 Yanantin 代表,通常被翻译为“互补二元性”。
在印加人中,帝国中一些最重要的 huacas 位于 ceque 系统沿线,ceque 系统是一系列从首都库斯科向外辐射的仪式路径。库斯科被认为是印加帝国四个角落的中心,其克丘亚语名称 Tawantinsuyu 意思是“四部分王国”。ceque 系统的路径汇聚在 Qorikancha,这是一座专门供奉印蒂的神庙——太阳神,也是印加神系中最高的神灵——并贯穿整个帝国的四个角落。虽然每条道路上的 huacas 数量各不相同,但每条路径都作为通往帝国一些最强大的精神能量场地的通道。
Apus:安第斯山脉的守护神
在克丘亚语中,“apu”的意思是“领主”,暗示着这些强大的实体在整个山脉长度上的安第斯山脉土著人民的生活中所持有的分量。Apus 通常被认为是山脉或丘陵的守护神灵,通常具有拟人化特征。然而,与 huacas 一样,这个概念既可以指山灵,也可以指山本身——在安第斯宇宙论的互补二元性中,它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Apus 通常被认为是所有自然神灵中最强大的。
对于印加人来说,山脉是自然世界中无处不在的特征。因此,许多 apus 主宰着自己的领地,并被与他们一起生活的人们尊为守护神灵,许多这样的 apus 在印加宗教和神话中具有重要意义。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奥桑盖特,这是一座海拔约 100 公里(60 英里)的雪顶山,位于库斯科东南方向。即使在今天,该地区 apus 的精神力量依然存在,吸引着数千克丘亚朝圣者参加在 apu 的库尔基蓬库山顶举行的年度 Quyllurit’i 节,库尔基蓬库山位于高耸的奥桑盖特以北 20 公里(12 英里)处。
举世闻名的马丘比丘考古遗址是所有印加定居点中保存最完好的遗址之一,也是印加人对 apus 的敬畏的典范。这座高耸在瓦纳皮丘山脉不可攀登的陡峭山坡上的城堡遗址,不仅因其防御目的而被选中,而且还将该建筑群的祭司——以及有时居住在其中的印加王室——置于与山脉的 apu 紧密接触的位置。参观该遗址的游客会注意到 apu 的拟人化外貌,它呈现为从地球中冒出来的一张巨大的脸。
印加帝国的祭司是谁?
印加帝国在安第斯山脉的前哥伦布时期国家中独树一帜,它将民族宗教形式化并组织成帝国宗教,将其他群体——包括他们之前的政治领袖以及印加人在帝国扩张过程中纳入的各个民族——的信仰和传统融入其中。由于这种文化多样性,帝国各地都以不同的形式实践着宗教,但其最结构化的形式是在帝国首都库斯科发展起来的。
在库斯科城,十个印加贵族家庭被称为 panaqas——每个家庭都由一个不同的萨帕印加(或皇帝)的家人及其后代组成——负责监督为特定神灵举行的宗教仪式。例如,一个 panaqa 将他们的活动奉献给印蒂,另一个奉献给玛玛基拉(月神),另一个奉献给维拉科查(造物主神),等等。panaqas 是帝国中最重要的祭司之一。
另一个重要的宗教阶层是一群被特别选中的女性,被称为 aqllakuna,或太阳处女。Aqllakuna 是每年从帝国各地的社区中选出的,当时印加政府会派遣代表根据她们的美貌、技能、社会地位和智力来识别和招募年轻女孩。然后,她们会接受长达几年的训练,成为 mamakuna 或女祭司,她们承担着特殊的社会和宗教职责。很少的时候,一些 aqllakuna——还是孩子——会被选为一种名为 Qhapaq hucha 的牺牲仪式。这些仪式是在重要的 huacas 处举行,以纪念历史事件或在帝国陷入危机时期安抚神灵。
也许印加帝国中最重要的大祭司是 Willaq Umu,太阳神大祭司。这些祭司是帝国中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通常是萨帕印加的兄弟,即皇帝本人。Willaq Umu 通常在 aqllakuna 的协助下,负责侍奉印蒂,印加太阳神,也是印加神系中最受尊崇的神灵。
印加宗教的命运如何?
在西班牙征服印加帝国(1532-1572)之后,印加人和他们的臣民的宗教信仰和传统受到狂热的牧师们的强烈压制,这些牧师试图将他们全部皈依基督教。然而,与拉丁美洲其他地方一样,前哥伦布时期信仰在几世纪里都以天主教正统教义的面貌得以保留。即使在今天,印加人古老宗教的痕迹仍然存在于帝国前领地众多土著群体中。
例如,Huacas 仍然遍布整个安第斯山脉,尽管西班牙人倾向于摧毁或在其上建造——他们没有意识到,对于许多土著信仰者来说,仅仅摧毁神社并不意味着消除居住在那里的灵魂。秘鲁的现代首都利马拥有超过 400 个 huacas,其中一些仍然对当地人具有精神意义,否则这些当地人会将自己认定为天主教徒。这种宗教混合现象,即土著信仰与天主教信仰混合在一起,没有明显的矛盾,在整个拉丁美洲都很普遍。
与 huacas 一样,apus 在当代安第斯山脉也保留着它们的意义。这也是一个在几个世纪中得到融合的概念,以至于像耶稣和圣母玛利亚这样的基督教人物有时被称为 Tekse Apu,意思是“全球 Apu”。
古代宗教基底在当代安第斯山脉的持续存在具有重要的文化意义,也具有重要的环境意义,因为对自然界具有灵性的持续信仰鼓励土著社区保护自然权利,抵御单一栽培和采矿等破坏生态环境的过程。对于今天的安第斯山脉土著人民来说,就像过去的印加人一样,景观仍然保留着它们的圣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