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宪法第二条第四款概述了弹劾程序，赋予国会权力，以“叛国罪、贿赂罪或其他重大罪行和不端行为”为由罢免总统、副总统和其他文职官员。
自成立以来，众议院已发起超过60次弹劾程序（其中21次弹劾成功）。然而，大多数美国人对弹劾程序最深刻的印象，往往来自针对在任总统的弹劾审判。
起源
1940 年，霍华德·钱德勒·克里斯蒂绘制的《宪法签署仪式》。来源：国会建筑师。
1787年，美国开国元勋齐聚费城，起草美国宪法。 他们对弹劾程序持非常务实的观点。 他们担心权力的滥用会导致党派武器化的政治迫害，但也认为弹劾是必不可少的工具。本杰明·富兰克林甚至说，在没有类似的民主程序来罢免权力的社会，政治暗杀往往是最终的结局。因此，将弹劾程序纳入宪法，相当于潜在的拯救生命。
由于政府官员应为严重的不当行为负责，开国元勋们采纳了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在《联邦党人文集》第65号中的建议，认为弹劾程序对于维护新政府的完整性至关重要。为了防止滥用，宪法设定了很高的定罪门槛，要求参议院三分之二的多数票才能定罪，确保只有严重的罪行才值得罢免公职。开国元勋们将第二条第四款的含糊不清视为一种蓝图或未来的解释机制，他们加入了“重大罪行和不端行为”这一不确定的短语。
程序
1868年4月11日，由西奥多·拉塞尔·戴维斯为《哈珀周刊》绘制的“安德鲁·约翰逊参议院弹劾审判”。来源：维基百科。
弹劾程序始于众议院议员提出弹劾决议或弹劾条款。众议院司法委员会随后进行调查，收集证据并举行听证会。委员会在得出调查结果之后，会起草正式的弹劾条款，列明对被控官员的指控。当众议院进行辩论，且超过半数议员投票赞成时，该官员就被弹劾了。
很多人错误地认为，被弹劾就等于被解雇，事实并非如此。弹劾类似于刑事案件中的起诉，需要进行审判。在众议院进行弹劾后，程序将移交给美国参议院，参议院将进行审判。
如果审判对象是美国总统，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将监督审判程序，确保其公正性。同时，众议院经理人充当检察官，提出对被弹劾官员的指控。被弹劾的人及其法律团队也可以进行辩护，包括传唤证人和提供证据来支持他们的主张。
在审判结束后，参议院可以以 100 名参议员中至少 67 票的三分之二多数票罢免被控官员。如果参议院没有达到多数票，该官员将继续任职，弹劾程序正式结束。需要注意的是，弹劾审判不涉及任何刑事处罚，除非被弹劾的人在被罢免后，在独立的司法程序中被指控犯有刑事罪。
历史上共发生了 21 次弹劾，其中包括三位总统、一位内阁成员和一位参议员，但只有八位官员被参议院罢免公职。
总统弹劾：安德鲁·约翰逊
安德鲁·约翰逊总统。1875 年，马修·布罗迪拍摄的照片。来源：国会图书馆。
安德鲁·约翰逊在 1865 年亚伯拉罕·林肯总统遇刺后继任总统。从一开始，他就与国会关系紧张。他的重建政策对前邦联各州采取了宽松的处理方式，旨在迅速将它们恢复到联邦中。而国会中更激进的共和党人则希望采取更严格的措施来保护前奴隶的权利。1867 年，国会通过了《任期法》，部分原因是为了阻止不受欢迎的约翰逊总统解雇林肯的国务卿埃德温·M·斯坦顿。然而，约翰逊还是解雇了斯坦顿，导致国会开始进行弹劾程序。
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在收集了证据后，于 1868 年 2 月 24 日通过了针对约翰逊的 11 项弹劾条款，使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被弹劾的总统。随后的参议院审判和投票中，7 名共和党人加入了民主党人，投票无罪释放，使约翰逊以一票之差保住了总统职位。尽管他留在了白宫，但安德鲁·约翰逊在国会中已无实权。
未被弹劾：理查德·尼克松
1974 年 8 月 9 日，理查德·尼克松在辞职后离开白宫。照片由奥利弗·D·阿特金斯拍摄。来源：尼克松总统图书馆。
虽然尼克松在时间线上符合叙述，但实际上他从未正式被弹劾。在华盛顿特区水门酒店民主党总部发生入室盗窃案后，总统行政部门的密谋行为被揭露，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批准了针对尼克松的弹劾条款，指控他妨碍司法公正、滥用权力和蔑视国会，因为他拒绝公开白宫录音带，而这些录音带证明他参与了该事件。然而，在众议院对弹劾指控进行投票之前，尼克松就辞职了，这是美国总统历史上首次发生此类事件。
总统弹劾：比尔·克林顿
1998 年 11 月，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关于特别检察官肯尼斯·斯塔尔对克林顿总统与莫妮卡·莱温斯基关系的调查的会议。来源：国会图书馆。
比尔·克林顿在现代历史上可能最令人难忘的不是他在任期的成就或失败，而是导致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位被弹劾的总统的那件事。克林顿于 1992 年当选民主党候选人，他因经济繁荣时期的高支持率而备受赞誉，但这也让他的婚外情传闻备受关注。
克林顿的法律麻烦始于 1994 年 5 月，当时前阿肯色州雇员葆拉·琼斯对这位前州长提起性骚扰诉讼。这导致了独立检察官肯尼斯·斯塔尔被任命调查总统的行为。随着调查在 1998 年扩展到琼斯案之外，斯塔尔发现了克林顿与白宫实习生莫妮卡·莱温斯基存在性关系的证据。
总统最初否认了婚外情。国会随后公布了斯塔尔的报告，其中还包括关于克林顿在与莱温斯基的关系问题上作伪证、妨碍司法公正和滥用权力的指控。这份报告发现了克林顿在与莱温斯基的关系问题上撒谎的不可辩驳的证据。
1998 年 12 月 11 日，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批准了针对克林顿的 4 项弹劾条款。接下来的一周，众议院以 228 票赞成、206 票反对的结果投票弹劾了总统。1999 年 1 月，参议院审判开始，克林顿的辩护团队辩称，这些指控是出于政治动机，并且关于婚外情的谎言不构成美国宪法要求的“重大罪行和不端行为”。在经受了媒体的审判后，参议院以 55 票对 45 票的结果无罪释放了总统。克林顿因其行为受到谴责，但被允许继续任职。许多美国人认为，弹劾是一场出于政治利益而非对法律的真正关切而发动的党派攻击。
值得注意的非总统弹劾：威廉·贝尔克纳普
《弗兰克·莱斯利画报》，1876 年 3 月 18 日，威廉·贝尔克纳普被弹劾。来源：美国众议院。
并非所有弹劾案件都会像总统弹劾案件那样受到如此多的媒体关注，但即使那些鲜为人知的案件，也以其独特的方式引人注目。大多数历史学家认为，尤利西斯·S·格兰特总统的任期是美国历史上最腐败的时期之一。但与此同时，这些学者也指出，腐败并非总统的责任，而是他的行政部门中其他人的责任。在格兰特总统任期内，美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弹劾案件之一是 1876 年针对战时将军的案件。
格兰特的战争部长兼前北军将军威廉·W·贝尔克纳普来自纽约，他在美国最动荡的时期之一——重建时期担任该职位。贝尔克纳普的职责包括管理南部的军事事务，美国政府在南部部署联邦军队，以维持秩序和保护前奴隶的权利。虽然这是一个有争议的职位，尤其是在南方，但贝尔克纳普坚持己见，赢得了大多数北方人，尤其是前废奴主义者和格兰特总统的尊重，因为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然而，当人们发现战争部长秘密接受了贿赂，以换取军事合同，事情就开始变得复杂。每次约翰·A·C·H·坎贝尔（他在俄克拉荷马州锡尔堡经营一家贸易站）获得新的联邦合同，贝尔克纳普及其同谋者都会从中获取数千美元的回扣。由于战争部长的行为并非孤立事件，而是与其他政府官员和承包商勾结的结果，因此人们认为贝尔克纳普实际上是监督，或者有人说，领导了战争部内部的腐败网络。
战争部长威廉·W·贝尔克纳普，他的案件使众议院能够在被告离职后继续进行弹劾审判。来源：维基百科。
在收到关于腐败的请愿书和律师的指控之后，国会于 1876 年 2 月 27 日展开了调查。众议院以腐败、滥用权力和未能维护法律为由，投票弹劾贝尔克纳普，最终裁决于 3 月 2 日做出。在参议院审判开始之前，战争部长辞职，以逃避罢免和刑事指控。参议院做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决定，并树立了一个重要的先例，选择继续进行审判。审判的核心问题是参议院是否有权审判前官员，法院裁定，由于宪法措辞的含糊不清，这是一种适宜的做法。
贝尔克纳普辩称，针对他的指控是出于政治动机，缺乏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弹劾，最终在 1876 年 5 月 26 日被无罪释放。正如通常的那样，投票结果是按党派划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