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希腊诸神,我们脑海中常浮现出宙斯、波塞冬、哈迪斯等奥林匹斯众神的威名。他们分别掌管着天空、海洋和冥界,统治着宇宙的各个角落。然而,在奥林匹斯神系崛起之前,还有一代强大而古老的神族,那就是泰坦神族。虽然泰坦神族通常被认为是残暴的神明,但他们的统治时期却被称为黄金时代,直到奥林匹斯众神的兴起才宣告结束。
泰坦神族:大地与天空的子嗣
在奥林匹斯神族登上神坛之前,泰坦神族统治着世界。他们是大地女神盖娅和天空之神乌拉诺斯的孩子。乌拉诺斯亲口将“泰坦”这个名字赋予了他们,因为他被这群野蛮的子嗣暴行所激怒,诅咒了他们,并预言终将有报应降临。
诗人赫西俄德在《神谱》中,将“泰坦”一词解释为“τιταίνω”和“τίσις”的结合,前者意为“用力”,后者意为“报应”。尽管现代学者认为这是民间词源学,但赫西俄德的描述却将这些早期神明置于报应的阴影之下,为之后的叙述埋下伏笔。
如今,学者们普遍认为泰坦神族的传说起源于近东地区,也就是现在的土耳其。因为这一神话与早期的胡里特-赫梯的库马比神神话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特别是在乌拉诺斯到克洛诺斯,再到宙斯的继承神话上。
泰坦神族:先辈神灵
赫西俄德在《神谱》中,将“泰坦”这一称号赋予了乌拉诺斯与盖娅的特定孩子,他们分别是:
– 奥刻阿诺斯,掌管着环绕世界的奥刻阿诺斯河,所有淡水都源于此。他的名字既指代神灵,也指代河流,就像哈迪斯既代表神灵,也代表冥界。
– 科俄斯,掌管智慧和天轴。
– 克里俄斯,掌管星座。
– 伊阿珀托斯,掌管凡人。
– 许珀里翁,掌管光明和昼夜循环。
– 克洛诺斯,最小儿子,掌管时间。
– 忒亚,掌管光明和视力。
– 瑞亚,掌管女性生育。
– 忒弥斯,掌管法律、秩序和预言。
– 墨涅摩绪涅,掌管记忆和语言。
– 忒提斯,掌管养育和淡水。
– 菲碧,掌管智慧和预言。
后面的作家们还在此基础上添加了更多名字。乌拉诺斯赐予他们“泰坦”之名,是为了诅咒他们,而不是一代人的区别。这一点可以从盖娅和乌拉诺斯的其他孩子并非泰坦神族得到佐证,例如独眼巨人、百臂巨人、复仇女神,甚至还有阿芙罗狄蒂。泰坦神族掌权后,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治理世界,互相通婚,并生下了更多的神明。
泰坦神族:后代神灵
后来的希腊作家们在泰坦神族名单中添加了更多名字,包括赫西俄德叙述中的十二位泰坦神族的直系后代,从而将“泰坦”一词的意义扩展到指代奥林匹斯神系之前的世代神灵。
在最著名的后代泰坦神族中,伊阿珀托斯和克吕墨涅的儿子们尤为突出。普罗米修斯创造了人类,并从宙斯那里偷取了火种,将其赐予人类。为了惩罚他的罪行,宙斯将他锁在高加索山顶,并派一只鹰每天啄食他的肝脏。他的弟弟厄庇墨透斯娶了潘多拉。他的女儿皮拉帮助人类从一场大洪水中幸存下来。第三个兄弟阿特拉斯支撑着天空。
许珀里翁和忒亚的孩子们也名声赫赫: 赫利俄斯、塞勒涅和厄俄斯。赫利俄斯是无所不见的太阳神,他在阿芙罗狄蒂与阿瑞斯偷情的神话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塞勒涅是月亮女神,掌管着月份的更替。据说她曾哺乳过尼米亚雄狮,这头狮子后来被赫拉克勒斯在十二项神力中杀死。塞勒涅还派了一只牛虻去折磨阿波罗的情人安珀罗斯,导致他从公牛背上摔落致死。厄俄斯是黎明女神,她一直被阿芙罗狄蒂诅咒,永远地迷恋着与阿瑞斯偷欢。厄俄斯曾经爱上了猎户座,并把他带到阿波罗的神圣岛屿德洛斯。在那里,猎户座被阿耳忒弥斯杀死,要么是因为嫉妒,要么是因为他们在掷铁饼比赛中发生了冲突。
乌拉诺斯的阉割
盖娅后来又为乌拉诺斯生了六个孩子。他们是独眼巨人,因为他们只有一个位于额头中央的圆眼睛,以及百臂巨人,又称“百臂巨神”,分别是科托斯、吉格斯和布里阿里俄斯。他们每个人都有 100 只手臂和 50 个头颅从肩膀上长出来。克洛诺斯非常厌恶这些孩子,所以他们一出生,就被他藏在了盖娅的体内。这种行为给盖娅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她打造了一把黑曜石镰刀,并恳求其他孩子一起对抗他们的父亲。只有克洛诺斯愿意站出来,其他人则被恐惧所吞噬。
盖娅将克洛诺斯藏了起来,把镰刀交给了他,并向他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克洛诺斯便耐心地等待着。当乌拉诺斯再次造访盖娅时,克洛诺斯从藏身之处跳出来,用镰刀割掉了父亲的生殖器,然后将其扔进了海中。溅落在大地上的血液孕育了复仇女神,专门惩罚家庭暴力行为,以及巨人,也就是“大地之子”。被割下的生殖器在海水中化作白色的泡沫,并冲到了塞浦路斯岛。阿芙罗狄蒂从泡沫中诞生。
赫西俄德写道,克洛诺斯是独自一人完成的这场行动,但阿波罗多洛斯则记载,乌拉诺斯的所有的孩子,除了奥刻阿诺斯以外,都参与了这场暴行。无论如何,乌拉诺斯指责了所有的孩子,并将他们称为“泰坦”。
争夺天界统治权
关于泰坦神族的神话,大多数版本都认为克洛诺斯在父亲被阉割后立即掌权,但也有其他作家提到,在克洛诺斯之前,还有一对神灵统治着世界:奥菲翁和欧律诺美。这个故事可能来自奥菲斯教派的传统,这是一种以狄俄尼索斯复活和奥菲斯之歌为中心的神秘宗教。
在阿波罗尼奥斯·罗得斯撰写的《阿尔戈英雄纪》中,作者讲述了奥菲斯的一首歌,歌中提到,奥菲翁和欧律诺美(奥刻阿诺斯的女儿)被认为是世界上的第一任统治者。他们被克洛诺斯和瑞亚赶下了王位,并被抛入了奥刻阿诺斯的水域。此时,宙斯已经出生,但还只是一个躲在狄克忒洞穴中的孩子,这意味着克洛诺斯并没有在阉割父亲后立即掌权。宙斯最终统治的宝座甚至被称为奥菲翁的宝座。
然而,学者们对奥菲翁这个名字是否指的是另一个神灵存在争议。有人将其与乌拉诺斯或奥刻阿诺斯等同起来,而欧律诺美则与盖娅或忒提斯等同起来。如果他们分别对应乌拉诺斯和盖娅,那么这个故事与赫西俄德的叙述基本一致,只是他们被放逐到了奥刻阿诺斯。由于神谱和宇宙起源神话试图解释世界的秩序,将大地和天空的拟人化身驱逐到边缘,从比喻的角度来说,就意味着大地和天空被驱逐出当下的世界秩序。如果奥菲翁和欧律诺美对应奥刻阿诺斯和忒提斯,那么要么意味着他们才是宇宙的第一任统治者,而不是乌拉诺斯和盖娅,要么意味着他们在乌拉诺斯被阉割后立即掌权。
奥菲翁和欧律诺美还与提丰和厄客德娜进行比较,这两者都是怪物,它们生下了希腊神话中常见的许多怪物,例如九头蛇、斯芬克斯、奇美拉和刻耳柏洛斯。在菲尔西迪斯的《神谱》中,永恒的时间之神克罗诺斯(与克洛诺斯不同)与奥菲翁及其欧律诺美所生的孩子展开了一场战争。奥菲翁的名字暗示了他蛇形的外貌,而欧律诺美,如果她就是菲加利亚崇拜的奥刻阿诺斯的女儿,那么她的形象就是美人鱼。所以,他们的孩子拥有类似的外貌也就不足为奇了。
奥林匹斯众神的诞生
克洛诺斯与他的姐姐瑞亚生了六个孩子,分别是:赫斯提亚、得墨忒耳、赫拉、哈迪斯、波塞冬,最后一个是宙斯。克洛诺斯害怕一个预言,这个预言是他的父母告诉他的,说他会被自己的儿子推翻。为了避免这个预言,克洛诺斯在他孩子们出生后,就把他们一个个吞噬了。瑞亚为此感到非常痛苦,当她即将生下宙斯时,她向她的父母盖娅和乌拉诺斯求助,恳请他们帮她想办法救她的孩子,并报复克洛诺斯。瑞亚被秘密带到克里特岛分娩,她用一块裹着布的石头换掉了宙斯,克洛诺斯毫不犹豫地吞下了这块石头。当宙斯长大成人后,他和瑞亚以及盖娅一起说服了克洛诺斯吐出了他的兄弟姐妹。
泰坦之战
宙斯与他的兄弟姐妹们共同向克洛诺斯和泰坦神族发起了为期十年的战争,这场战争被称为泰坦之战。关于泰坦之战的最常见和最完整的版本来自赫西俄德的《神谱》,书中记载了宙斯及其兄弟姐妹们对克洛诺斯对待他的父亲乌拉诺斯以及他的叔叔独眼巨人和百臂巨人的暴行而发动了战争。
宙斯的第一件行动是释放了他的叔叔,独眼巨人和百臂巨人,并将他们招募到自己麾下。百臂巨人向泰坦军队投掷巨大的石头,随之而来的战斗从高耸的奥林匹斯山一直蔓延到塔耳塔罗斯,震动了整个大地。然后,宙斯加入了战斗,挥舞着独眼巨人赐予他的雷电。他们联手将泰坦神族打败,并将其囚禁在塔耳塔罗斯之中。宙斯命令百臂巨人看守他们,并让波塞冬建造了一道青铜门,将他们彻底封锁起来。
然而,神族的争斗并没有结束。盖娅随后生下了提丰,一个巨大的蛇形怪物,他的眼睛可以喷火。他将为泰坦神族复仇,报答奥林匹斯神族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宙斯与提丰作战,用雷电击倒了他。没有了竞争对手,宙斯最终登上了神王之位,成为众神和人类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