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文·戈夫曼是20世纪最杰出的社会学家之一。在他看来，我们日常的互动非常类似于戏剧表演。即使我们没有有意识地意识到这一点，我们也一直在生活中处理着前台和后台。此外，我们将自己塑造成这些舞台上的主角。但这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呢？我们是否像演员一样，适应着我们所处的每一个舞台？
社会戏剧学：社会互动作为戏剧表演
莫斯科大剧院内部照片，来源：维基百科
厄文·戈夫曼是一位出生于加拿大的美国社会学家、社会心理学家和作家。他被誉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社会学家之一。他的理论对许多研究领域产生了持久的影响，包括社会学、心理学和哲学。
虽然戈夫曼在他的整个一生中研究了许多不同的主题，但社会戏剧学的概念被广泛认为是他对研究的主要贡献。他在这方面的研究始于1956年的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
社会戏剧学认为，我们日常生活就像戏剧表演一样。它认为，我们互动中的元素取决于时间、地点和观众等因素。换句话说，戈夫曼将剧院视为日常生活的一种隐喻。这可以追溯到“人物”这个词。这个词源于拉丁语“persona”，指的是演员戴的面具。就像演员根据他们的角色和他们扮演的角色的观众使用不同的面具一样，人类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出不同的行为。
面对面的互动：为观众控制外貌和行为
安托万·瓦托，法国喜剧演员，约1720年，来源：大都会博物馆
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中开始对面对面互动的分析。他认为，当一个人接触到其他人时，他们会试图控制或引导其他人对他们的印象。这意味着，个人会试图根据他们想要给接触到的其他人留下的印象来调整他们的环境、外表和举止。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戈夫曼认为所有人类都试图避免尴尬或让其他人尴尬；这是戈夫曼理论的核心，因为正是避免尴尬的需要驱使个人调整自己的外表和举止。而这就是现实生活与戏剧表演之间比较的由来：人类天生就是演员，因为他们觉得有必要控制别人对他们的反应。这所产生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最初看起来的影响：戈夫曼根据他的理论重新塑造了自我的核心概念。
厄文·戈夫曼的照片，来源：美国社会学协会
在戈夫曼看来，我们的自我并不是一个稳定的、独立的心理实体，这与早期关于自我的理论相矛盾。自我和身份取决于我们的舞台，因此我们在每一个不同的“舞台”上都有不同的身份。每个舞台都有自己不同的规则和价值观：日常的例子可以包括学校、工作环境、医院，但也包括朋友聚会或与家人见面。每个舞台都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部分，有不同的观众，我们在其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每个舞台本身都有多个区域：就像在剧院里一样，你有一个前台和一个后台，在这些现实生活环境中也是如此。
威廉·霍加斯，加里克先生以理查三世的角色，1746年，来源：大都会博物馆
表演的舞台
比勒费尔德歌剧院礼堂，来源：维基百科
每个舞台都有三个主要区域：前台、后台和外部。这三个舞台区域中的每一个都需要不同的角色，并且通常彼此之间传递不同的信息。它们几乎就像一个完整的、独立的舞台，但它们通常在彼此之间共享相同的基本价值观和规范。
前台可能是舞台上最重要的区域。戈夫曼对前台的定义是我们已经讨论过的面对面的互动。当一个人（演员）遇到其他人（观众）时，他们希望给他们留下一定的印象。因此，个人会试图通过调整自己的行为和举止来操控和引导他们的印象。
在扮演前台角色时，个人会遵守其观众所共享的价值观和规范。例如，在一个高级餐厅工作的服务员可能会根据他们的雇主和客户的期望来调整他们的举止和外表。
他们会尽量满足顾客的要求，他们也会尽量使用适合这种特定环境的语言。这种“服务员角色”不一定就是服务员在日常生活中不在工作时的情况。但当他们在餐厅舞台上扮演服务员角色时，他们必须遵守规范和惯例，因为观众（顾客）期望如此。
后台是演员可以恢复到他们的“日常”自我，并且可以表达在前台上不允许表达的感受和想法的地方。观众不被允许进入这个区域；否则，表演就不会成功。
让我们回到我们的例子。当服务员进入厨房或独自与其他服务员在一起时，他们可能会表达他们对在前台上发生的事情的感受。他们可能会对一些顾客发表评论，或者抱怨他们，他们可能会透露他们讨厌用如此做作、不真实、高雅的方式说话。
后台还可以用于排练：就像在戏剧表演中一样，演员可以使用这个区域来回顾剧本和练习他们的角色。
戈夫曼定义了第三个区域，称为外部或非舞台区域。在这里，我们可以找到那些不属于表演的一部分，甚至可能不知道表演的人。在我们的例子中，外部可能是餐厅的外部区域。
然而，重点是前两个区域，前台和后台。这两个区域必须彼此分开，既作为物理空间，也作为实体。假设我们的服务员突然开始对顾客大喊大叫。这样的事情会突然让表演停止。如果顾客突然进入厨房，也会发生同样的情况：这会打破表演的潜规则，因为观众不应该被允许进入后台。
演员和观众都在表演中扮演着角色。认为只有演员在表演中表演是常见的误解。观众也有一些规则，就像演员一样。例如，观众通常会允许演员犯一些错误，而不会破坏表演的幻觉。同样地，他们会忽略一些细节，以便表演顺利进行。
这意味着舞台上的每个人都以某种方式参与了表演。他们只是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是，关于社会互动，还有一个关键要素必须解决。
边界现象，社会互动的关键
葛达·伦德奎斯特饰演蒙娜·凡娜，安德斯·德·瓦尔饰演普林齐瓦莱，在1903年的瑞典剧院《蒙娜·凡娜》中，来源：维基百科
边界阻止或限制个人在不同区域之间的移动。最简单的例子是物理边界。让我们想想戏剧表演。前台和后台是物理上分开的。前台和观众之间存在物理边界。
这些边界在我们的每一次社会互动中也能找到。它们具有强烈的隐喻意义，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在哪里，根据我们在舞台上必须扮演的角色——监狱就是一个主要例子。
回到我们选择的餐厅例子，餐厅厨房的门充当边界。演员可以进入厨房，但观众不能进入。顾客知道他们不能穿过那扇门，因为那不是他们应该在舞台上的区域。反之亦然：服务员知道他们不能坐在桌子旁，因为那是观众会待的地方。
总的来说，边界赋予了特定情境其意义。如果边界，在物理上和概念上，没有将餐厅分开，那么就没有什么能使其与外部不同。
边界使我们能够理解，在一个舞台上有不同的区域，而在我们的生活中也有不同的舞台。正是边界的存在使我们能够定义一个舞台。同时，边界也是定义角色的关键。
让我们回到我们的例子。正是餐厅的边界让在餐厅里工作的人成为服务员。当他们走出这些边界时，他们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例如，在他们家的舞台上，他们可能是儿子、女儿、父母，或者任何其他情况。
社会戏剧学如何帮助我们在社会互动中？
安托万·瓦托，意大利喜剧演员，约1720年，来源：美国国家美术馆
社会戏剧学远不止我们今天讨论的内容。戈夫曼写了许多关于这个问题的书，其他研究人员在他去世后继续他的工作。然而，要把所有内容都融入到一篇单一的文章中是很难的，所以我们想专注于社会戏剧学的核心方面以及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
社会戏剧学教会我们，我们的社会互动类似于戏剧表演。当然，这种对日常生活的解释是有争议的，但我们都可以在这两个领域之间的相似性上达成一致。我们每个人都至少经历过一次想要留下特定印象的情况。也许是在约会中，也许是在工作相关的会议中，也许是在完全不同的场景中。但这很可能是我们都经历过的事情。
我们也对角色和边界的概念有一定程度的熟悉。例如，当我们看到医生时，我们希望他们以特定的方式表现。我们希望他们有同情心和同理心。
虽然尊重一个舞台的规范和价值观很重要，但有时我们应该退一步，意识到我们是戏剧中的演员，但我们不仅仅是一个角色或一系列角色。在每一个角色背后，仍然存在一个我们不甚了解的人。有时，我们太快根据第一印象来判断一个人。社会戏剧学可以提醒我们，人类比我们通常认为的要复杂得多，在互动时我们应该始终牢记这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