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7 年，在费城的制宪会议上，缔造者们设立了总统这一新的职位来领导新成立的行政部门。总统拥有巨大的权力，作为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不断壮大的官僚机构的首席执行官，以及向外国发出美国统一声音的外交首脑。作为首席执行官，总统将任命法官填补所有司法空缺。他还拥有赦免被判犯有联邦罪行者的权力。如何才能防止这样一个权倾一方的人腐败或暴政？为了防止这些情况发生，缔造者们赋予了国会弹劾总统的权力。弹劾是否能有效地制衡总统的权力？
联邦党人文集第七十号：强有力的单一行政长官
1787 年，在费城秘密起草的美国宪法印刷后，在美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宪法并没有简单地修改《邦联条例》（美国最初的立国宪章），而是建立了一个新的中央政府。其中最具争议的部分是第二条：首席执行官。在《邦联条例》下，美国没有首席执行官。现在，有人提议由一个人掌握巨大的权力，以便在紧急情况下迅速采取行动，并作为国家统一的声音。
为了缓解人们的怀疑和恐惧，《联邦党人文集》解释了宪法将如何防止这样一个权倾一方的人腐败或暴政。联邦党人文集第七十号为单一行政长官的角色辩护，并认为当选官员需要能够果断行动。宪法中制衡暴政总统的机制，特别是选举人团制度和弹劾程序，是否足以防止一位受欢迎的行政长官成为独裁者？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问题变得越来越紧迫，因为总统的权力不断扩大。
弹劾程序
如果总统被指控违法，他们可能会被国会弹劾。作为首席执行官，总统是美国最高级别的执法官员，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不受逮捕。此外，作为所有在任期内职位空缺的联邦法官的任命者，联邦法院也可能对总统过于宽容。因此，宪法赋予了国会弹劾的职责，以便问责那些可能对行政和司法部门拥有太大权力的人。
众所周知，弹劾既是部门内制衡，也是部门间制衡。行政官员和联邦法官可以被弹劾，但国会的两个议院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美国众议院投票弹劾，然后美国参议院举行审判（由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主持）。免职需要参议院三分之二的多数票。这种两步程序设置了如此高的罪名门槛，旨在制衡一个可能激进的国会：只有那些明显有罪的行政官员或联邦法官才有可能在如此严格的条件下被免职。
非总统弹劾
大多数美国人只在与总统相关的事件中听到过弹劾。然而，其他行政官员和联邦法官也被弹劾，而且实际上被弹劾的次数比总统还要多。在 1868 年首次弹劾总统之前，已有五人被弹劾，其中四人是联邦法官，一人是前美国参议员。此后，已有 11 位联邦法官和 2 位内阁成员（行政部门成员）被弹劾，而被弹劾的美国总统只有 4 位。
弹劾也发生在州政府中，大多数州的弹劾规则与联邦政府类似。只有俄勒冈州不允许弹劾其首席执行官，即州长。州级弹劾很少见，最近一次引人注目的弹劾发生在 2023 年 9 月的德克萨斯州。该州的司法部长在弹劾审判中被无罪释放，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州参议员投票支持定罪。自美国建国以来，不到 20 位州长以及几名州级官员，如警长、财务主管和专员被弹劾。
一个误解：驱逐与弹劾
在党派性极强的选举中，人们经常宣称国会成员应该被弹劾。从技术上讲，国会成员不能被弹劾；只有其他两个部门的成员才能被弹劾。这些立法者可以被驱逐，每个议院——众议院和参议院——都需要三分之二的多数票才能驱逐一名成员。与弹劾程序不同，驱逐投票不需要像审判一样的听证会。然而，在驱逐投票之前通常会有听证会，以提交针对目标成员的证据。
2023 年 12 月 1 日，纽约州美国众议员乔治·桑托斯成为第 21 位被驱逐的国会成员，这使得国会驱逐与联邦弹劾一样常见（或不常见）。总统和国会成员都可以被国会的一院或两院谴责，即正式斥责。除了该国会议院的成员外，很少有人被谴责，这仅仅是一种象征性的惩罚。谴责和驱逐之间的一种惩罚是，将美国众议员或美国参议员从委员会中撤出，即将其从委员会中移除（因此不能影响法案）。
第一次总统弹劾：安德鲁·约翰逊
在 1864 年，共和党总统亚伯拉罕·林肯选择南方民主党人安德鲁·约翰逊作为他的竞选搭档，以示对在南北战争（1861-1865）期间仍然忠于联邦的南方人和民主党人的支持。林肯赢得了连任，但在第二任期开始几个月后就被暗杀，约翰逊接任总统职位。很快，约翰逊——一位田纳西州人——因为对战败的邦联采取了宽容的政策，而变得不受华盛顿特区大多数林肯支持者的欢迎。不幸的是，南方各州似乎利用了约翰逊的宽容，迅速制定了黑人法典，将大多数曾经被奴役的人重新置于奴役状态。
民主党总统约翰逊与国会共和党超级多数派之间形成了敌对关系。凭借其三分之二的多数席位，国会中的共和党人开始否决约翰逊对重建立法的否决。在约翰逊违反国会通过的一项法律解雇了一名内阁成员后，美国众议院首次投票弹劾总统。1868 年 3 月 4 日，约翰逊在参议院接受了审判，他在审判中成功地赢得了一些人的好感。最终，总统以一票之差避免了被驱逐。当年秋天的选举中，约翰逊没有作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取而代之的是霍拉肖·西摩，他输给了共和党候选人尤利西斯·S·格兰特。
被取消的弹劾：理查德·尼克松
一个多世纪后，第二位美国总统惹恼了国会。共和党首席执行官理查德·尼克松在 1972 年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连任，他被揭露曾掩盖其竞选团队对水门办公大楼内民主党办公室的入侵事件。随着越来越多证据表明尼克松知道掩盖事件，总统采取行动阻止了对他的调查，即 1973 年 4 月的“星期六夜大屠杀”。尼克松解雇了调查他行为的检察官，导致司法部长辞职。
作为对“星期六夜大屠杀”的回应，国会开始考虑弹劾条款。1974 年 7 月 27 日，美国众议院通过了对总统的三项弹劾条款。国会中的共和党人告知尼克松，该党将不会支持他，这意味着他很可能会在参议院被定罪，因此被驱逐出办公室。几天后，理查德·尼克松成为第一位（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辞职的总统。尽管尼克松没有被弹劾，但即将到来的弹劾直接导致他决定辞职而不是接受审判。
第二次总统弹劾：比尔·克林顿
四分之一个世纪后，一位民主党总统发现自己与国会的反对者针锋相对。与理查德·尼克松类似，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最近以非常大的优势赢得了连任。1998 年 1 月，当有消息传出克林顿与白宫实习生发生了婚外情时，新闻界一片哗然。婚外情本身就已经够糟糕了，但事实是，婚外情对象是他的下属，这增加了道德和法律上的影响。共和党人迅速采取行动调查总统的行为。8 月，克林顿公开承认了婚外情，此前他一直否认……并且是在宣誓后否认的。
克林顿在国会面前宣誓否认婚外情，据称犯了伪证罪。1998 年 12 月，众议院通过了对总统的两项弹劾条款，一项是伪证罪，一项是妨碍司法公正罪。1999 年 1 月 7 日，克林顿在参议院接受了审判。具有争议的是，参议院选择不允许在审判中传唤证人，只允许进行证词。2 月 12 日，克林顿被无罪释放，因为美国参议院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议员投票支持他在这两项罪名上被定罪。
总结：弹劾作为一种（薄弱的）制衡机制
三位美国总统被弹劾，第四位在被弹劾之前辞职。由于定罪门槛很高，所有三位被弹劾的总统都获得了无罪释放。弹劾的批评者认为，考虑到两党制在众议院和参议院中大致平分了权力，三分之二的定罪要求过高。这种制度几乎保证了至少 15 名参议员必须跨越党派界限才能在弹劾审判中定罪。由于美国总统是其政党的实际领导人，这非常不可能发生。
从本质上讲，弹劾只有在总统极其腐败或暴政且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才会将其免职。只有理查德·尼克松的案件符合这一标准；其他总统仍然保留了其各自政党的支持。然而，最近发生过两次总统弹劾，以及最近一次内阁成员被弹劾，可能会增强弹劾对总统腐败的制约力量，表明众议院不会犹豫使用这种权力。如果弹劾变得更加普遍，它们可能会制衡总统的违法行为——即使定罪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威胁——仅仅是由于负面新闻报道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