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滋养亚马逊雨林的根本元素。它的河流孕育着神圣的世界,赋予了复杂生态系统的生命能量,其中包括生物、精神和无生命元素。亚马逊河及其支流的水域是世界上最大的蛇类——绿水蚺的栖息地。由于其生物学上的重要性,许多土著部落将其纳入他们的宇宙观和神话故事中。除了美洲豹,绿水蚺是亚马逊雨林历史上的土著部落文化意义最深远的动物。
亚马逊的起源之蛇
Ed George拍摄的绿水蚺照片。来源:国家地理图像库。
在亚马逊雨林的不同地区,流传着关于绿水蚺的各种神话故事。土著部落将亚马逊河的形状和性质与水蚺联系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水蚺存在于亚马逊的水生景观中,另一方面是因为河流蜿蜒曲折,如同蛇的曲线。在这些部落的神话故事和宇宙创生结构中,水蚺被认为是创造世界和人类、天体现象以及热带雨林中围绕水的文化生活的源泉。
在亚马逊雨林的西北部,特别是在哥伦比亚的瓦乌佩斯地区,土著部落相信,一条祖先水蚺是生命文化和社会秩序的创造者。它游遍亚马逊河,孕育了所有居住在雨林河流和支流的部落。这条祖先水蚺创造了空间和时间,并将部落散布在河流两岸,传授他们独特的文化习俗、语言和信仰。
亚马逊河的祖先之蛇
奇里比凯特山脉发现的一些岩画的未标注照片。费尔南多·乌尔比纳摄。来源:Semana
更广泛的水蚺神话解释了祖先水蚺是如何参与创造宇宙的。这条蛇从东部的“水门”——也被称为“牛奶湖”——开始,沿着亚马逊河的水域开始它的旅程,一路向西,来到“世界中心”的瓦乌佩斯地区。
人们相信这条巨蛇既是动物,又是独木舟,所有原始人类部落都乘坐在上面。在创造之旅中,蛇形独木舟会从水深处浮出水面,将祖先人类部落留在河岸边。神话的一些变体中,这些部落是不同的族群,包括土著人和欧洲人,证明了他们与这些部落的历史联系。
这种双重实体最显著的物理表现形式是在哥伦比亚亚马逊雨林的奇里比凯特山脉中发现的古代岩画。人类学家卡斯塔尼奥-乌里韦将这些岩画描述为代表着人类站在蛇形独木舟上的景象,他们举起双手指向天空。这表明了崇拜行为与水蚺作为亚马逊生态系统中最重要的实体之一的神圣性的巫师关系。
祖先水蚺的神话因每个部落的语言或文化差异而有所不同。人类学家斯蒂芬·休-琼斯提到了这种叙事异质性现象,他将水蚺的神话描述为一棵有许多分支的树,因为记录的不同版本太多。
德萨纳人的未标注照片。来源:El País。
例如,在巴西亚马逊雨林东部的德萨纳部落中,故事描述了一条同时也是巨大眼镜蛇的船,也就是“世界之祖”。这个生物逆流而上,沿途停在河边房屋旁,让所有部落自由地走进房屋,举行第一次仪式,以便安顿下来,开始他们的社会和文化生活。
在同一个部落中,人类学家格拉多·赖歇尔-多尔马托夫补充说,蛇形独木舟是由创造之神——太阳——用来将人类送到地球的。这个故事证明了水蚺与性别的联系,因为它也被认为是人类诞生的子宫。
在图卡诺人中,祖先水蚺有双重联系:一个是与亚马逊河的陆地联系,另一个是与银河系有关的超自然联系。亚马逊河在雨季留下的清晰沉淀物以及从某些致幻植物中渗出的白色液体,与人类创造故事中原始的受精液体有关。其他部落的神话故事将水蚺与乐器、陶瓷、治疗仪式以及流行的男女、白天晚上或太阳月亮等对立关系联系在一起。
更多的水蚺神话
马洛卡拍摄的银河系照片。乔纳森·达维拉摄。2016年。来源:乔纳森·达维拉摄影
除了关于土著部落起源和世界创生的故事,在亚马逊的其他地区,特别是秘鲁的部分地区,还有与水蚺有关的神话。这里居住着希皮博-科尼博人、阿沙尼卡人和阿瓜鲁纳人。在这里,一条危险的神话水蚺——雅库玛玛——守护着亚马逊河的水域。
“雅库玛玛”这个名字来自克丘亚语中的“雅库”(水)和“玛玛”(母亲),意思是水之母。这个让这条蛇在玻利维亚和秘鲁部分地区闻名遐迩的神话故事称,一条巨大的水蚺过去一直不受人类打扰地生活着。有一天,在雨林处于完全和谐状态的时代,水蚺被一个渔夫打扰了。由于这个人的不受欢迎的到来,雅库玛玛制造了一个漩涡,它从漩涡中冒出来,使渔夫的船和船上的人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绝望之下,这个男人向太阳神“因蒂”祈祷,求助于他。最终,这个男人逃脱了,前往的的喀喀湖,在那里他终于逃脱了这次意外遭遇的危险。
其他部落讲述了一个不同的故事,讲述了从深水中发出一种微妙的鞭打声。有一次,一个名叫亚胡的年轻战士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询问雅库玛玛为何悲伤。这条巨蛇回答说,哀伤是因为未来的世代不会尊重和保护雨林。于是亚胡决定加入雅库玛玛,共同保护丛林,教导人们如何在所有居住在森林中的生物之间保持平衡。
水即生命:亚马逊河的中心地位
图卡诺人的照片。马西奥·梅拉摄。1990年。来源:巴西土著人民。
不同的亚马逊故事反映了对所有塑造雨林生态结构的自然和神话实体的深刻尊重。这些神话教导人们敬畏和保护所有实体之间平衡的价值观,这些平衡应该得到维护,以保护脆弱的生物和精神秩序。神话在组织具有不同信仰、语言和仪式习俗的不同社区方面也至关重要。例如,在祖先水蚺的神话中,部落从蛇身上下来的顺序对应着不同人群之间的等级分配,这决定了部落之间如何看待彼此,直到今天。这确保了不同部落之间的社会、经济,甚至是亲属关系的交换的正确制度。
虽然每个部落特有的文化和地理方面塑造了围绕水蚺神话的变体,但故事的根源始终指向蛇的力量,它是雨林中最突出、最令人敬畏和尊重的动物之一。蛇的身体与河流形状的相似之处反映了亚马逊部落如何保存着强大的宇宙论叙事,将他们在环境中感知到的物理现象与他们的文化生活联系起来。
亚马逊河的未标注照片。亚历山大·格斯特摄。来源:国家地理
巨蛇神话真正揭示的是水作为生命赋予者以及亚马逊雨林生物和文化生活的中心的重要性。水蚺沿着亚马逊河的旅程代表着所有部落诞生的路线。雅库玛玛的神话讲述了必须对森林和所有居住在森林中的生物表示的尊重。水蚺保护着森林生态结构的平衡,代表着一种沉默的力量,不应该被干扰,以便维持和平,体现了雨林本身的本质。
如今,在巴西,一些将这些神话延续下来,并传给后代的土著部落,例如德萨纳人,他们的领地正面临着灭绝的危险,因为他们的土地被滥砍滥伐和因过度开采而导致的流离失所所威胁。近年来,这种状况因不加选择地向那些寻求位于祖先领地内的自然资源的公司授予开采权而加剧。在这种情况下,了解当地与环境和谐相处的生存方式,是提高人们对他们目前所面临威胁的认识,并为这些部落提供支持的一种方式,这些部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发现自己容易受到亚马逊雨林中进步和文明的危险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