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大帝,这位英格兰历史上最著名的君主之一,以其在抵御维京人入侵、拯救英格兰的壮举而闻名于世。他的登基之路曲折而艰难,作为四个儿子中的老幺,他的一生饱受疾病困扰。然而,正是这位饱经风霜的国王,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带领威塞克斯王国在维京人的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并为日后英格兰的统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维京人入侵之前的英格兰
(图片说明:公元5世纪,罗马军队和官僚机构撤出不列颠后,如今我们所知的英格兰大部分地区被来自现代德国北部和丹麦南部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入侵并统治。)
与维京人一样,盎格鲁-撒克逊人最初也信仰异教。他们崇拜着一系列与北欧神灵类似的神祇:沃登(Woden)代替了奥丁(Odin),索尔(Thunor)代替了托尔(Thor),提乌(Tiw)代替了提尔(Tyr)。然而,到了公元7世纪末,最后一位盎格鲁-撒克逊国王,麦西亚的彭达(Penda),皈依了基督教,基督教成为盎格鲁-撒克逊人身份认同的核心。
到了公元8世纪,英格兰大致上被划分成了许多王国。在维京人入侵时,占主导地位的王国包括:覆盖英格兰南部的威塞克斯王国;位于英格兰中部的麦西亚王国;位于麦西亚和苏格兰之间的诺森布里亚王国;以及位于英格兰东部沼泽地的东盎格利亚王国。这些独立的王国在与威尔士和苏格兰的邻国以及彼此之间不断地交战或结盟,政治上的分裂使英格兰变得脆弱,并为侵略者提供了可乘之机。
正是从这时起,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维京人开始登上历史的舞台。我们了解到这些事件发生的顺序,得益于一部非凡的史料——《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这本书实际上是由英格兰各地宗教机构保管的多部编年史组成,并几乎是同时更新的。虽然它被认为在倾向性上尤其偏向威塞克斯,但它确实为我们提供了盎格鲁-撒克逊时期的重要事件的详细记录。我们可以跟随《编年史》的指引,回顾这段对英格兰至关重要的岁月。
伟大的异教徒军队
(图片说明:公元793年,维京人首次袭击英格兰。一支维京海盗袭击了林迪斯法恩(Holy Island)的修道院,掠走了金币和银器,并俘虏了修士。《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记录了这件事。)
《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记载:
这些袭击最初仅限于对不列颠和爱尔兰沿海地区的抢劫。直到公元865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同年,《编年史》记载:
维京人从未如此深入内陆,更不用说在英格兰过冬了。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袭击,而是一场入侵。很难确定这支“伟大的军队”(在古英语中为“micel here”)究竟有多少人,历史学家估计人数在1000人到几万人之间。但这支由多个斯堪的纳维亚战团组成的联军,是维京人征服和定居英格兰王国的第一次真实尝试。
公元867年,维京军队在约克杀害了诺森布里亚国王。公元869年,东盎格利亚国王埃德蒙(Edmund)被杀,另一个王国沦陷。到公元874年,麦西亚国王被流放,只剩下威塞克斯王国成为英格兰最后独立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与此同时,在公元876年,维京征服者变成了定居者,并“后来成为了他们的耕耘者和开垦者”(引自《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维京人明确表达了他们定居下来的意愿。
阿尔弗雷德是谁?
(图片说明:阿尔弗雷德宝石是一件公元9世纪的物品,上面刻着一只埃斯特尔(aestel,一种帮助阅读的指针)的头部,以及“AELFRED MEC HEHT GEWYRCAN”(阿尔弗雷德命令我制作)的文字。)
阿尔弗雷德出生于公元849年,他是一个非典型的继承人。阿尔弗雷德曾与他的哥哥威塞克斯国王埃塞尔雷德(Æthelred)一起在麦西亚与伟大的异教徒军队作战,试图阻止侵略者进一步南下。尽管取得了一些胜利,但麦西亚最终还是沦陷,埃塞尔雷德不久后便因伤势过重而逝世。
埃塞尔雷德有两个儿子,但根据他们之间的约定,在公元886年将王位传给了阿尔弗雷德。埃塞尔伍尔夫国王的四个儿子先后登上了王位:埃塞尔巴尔德(Æthelbald)、埃塞尔贝赫特(Æthelberht)、埃塞尔雷德,最后是阿尔弗雷德,这种习俗优先考虑统治能力和才能,而不是纯粹的长子继承权(王位传给长子)。
阿尔弗雷德的对外政策旨在从军事上捍卫威塞克斯王国免受斯堪的纳维亚人的攻击。他的统治时期还集中在国内的改革上。他建立了被称为堡垒的城镇,这些城镇之间的距离大致是19英里,可以使武装守备部队快速出击,防御王国任何地方的攻击。
阿尔弗雷德还专注于国内事务和法律改革。他以在自己的王国中推动学习和基督教教育的复兴而闻名。他深知自己和他的人民在更广阔的基督教世界中的地位,面对异教徒入侵的威胁,阿尔弗雷德有可能不仅仅拯救威塞克斯王国,而是拯救整个英格兰。因此,了解阿尔弗雷德不仅是一位军事天才,更是一位出色的行政管理者,这一点至关重要。
沼泽中的阿尔弗雷德
(图片说明:这幅由詹姆斯·威廉·埃德蒙·多伊尔(James William Edmund Doyle)于1864年创作的画作,描绘了阿尔弗雷德计划伏击丹麦舰队。)
在阿尔弗雷德统治初期,一场灾难降临了。尽管阿尔弗雷德封锁了在德文郡的丹麦船只,并在神圣的戒指上宣誓和平协议,但维京人再次对威塞克斯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公元878年初,异教徒军队袭击了阿尔弗雷德驻扎的奇彭厄姆(Chippenham)。
《编年史》记载:
在此时,阿尔弗雷德国王失去了他的王位,他对王国的控制变得岌岌可危。威塞克斯王国面对维京人的袭击和潜在的征服,处于极度危险之中。阿尔弗雷德带着一支忠诚的残余部队轻装简行,在萨默塞特郡沼泽地的阿塞尔尼(Athelney)修建了一座防御工事。国王一定意识到了王国的岌岌可危以及他即将失去的一切。
正是从这里,阿尔弗雷德和蛋糕的传说诞生了。据说阿尔弗雷德被一位不认识他的身份的农妇收留,她让他帮忙看管正在烤的蛋糕。阿尔弗雷德被眼前的战争所分心,不小心让蛋糕烧焦了,并被农妇严厉地斥责。虽然这只是一个不太可能的民间传说,但这个故事确实强调了,如果没有军队和宫殿,阿尔弗雷德的王权在农村地区毫无意义。
埃丁顿战役
(图片说明:这幅来自公元10世纪的《朱尼乌斯手稿》(MS. Junius 11)的图画,描绘了一位国王率领着多名手持长矛的战士。)
阿尔弗雷德从维京人的游击战术中吸取教训,从阿塞尔尼基地发动了一场游击战,并成功地从萨默塞特郡、威尔特郡和汉普郡召集了当地“菲尔德”(fyrd,农民民兵)。在奇彭厄姆遭遇惨败的四个月后,即5月,阿尔弗雷德国王骑马前往《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中所称的“埃格伯特之石”(Egbert’s Stone)的地方,这可能是一座纪念历史上的威塞克斯国王埃格伯特(Egbert)的纪念碑。编年史记载:“萨默塞特郡、威尔特郡以及海峡以南的汉普郡所有居民都出来与他会合,他们看到他都非常高兴。”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动,它展现了阿尔弗雷德的权威和在低级贵族中的威望,尽管他在沼泽地防御工事中的位置卑微,但这些贵族仍然对他忠心耿耿。从那时起,阿尔弗雷德国王开始收复威塞克斯王国,最终在埃丁顿战役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记载:
在埃丁顿战役中溃败后,维京军队在他们的首领古斯鲁姆(Guthrum)的带领下退回了奇彭厄姆,并在经过短暂的为期两周的围攻后投降。正如《编年史》所述,和平协议条款之一是古斯鲁姆接受洗礼。阿尔弗雷德国王相信,维护和平的唯一途径就是让他的斯堪的纳维亚邻居皈依基督教,他确保了威塞克斯王国的领土完整得到保存。
阿尔弗雷德的遗产
(图片说明:这幅由詹姆斯·威廉·埃德蒙·多伊尔(James William Edmund Doyle)于1864年创作的画作,描绘了国王古斯鲁姆接受洗礼的场景。)
埃丁顿战役的胜利向英格兰人民证明,来自大海彼岸的战士是可以被阻止的。然而,这场战役后的英格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维京军队的战败,如今的英格兰被一分为二:一部分受基督教的威塞克斯统治,另一部分则受“丹麦法”(the Dane Law)的统治。
威塞克斯王国向北扩张的范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阿尔弗雷德发现自己不仅是威塞克斯国王,还统治着大片麦西亚地区。古老的王国不复存在,阿尔弗雷德国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塑造成所有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国王,尤其是在由他的牧师阿瑟(Asser)撰写的一部传记中。阿尔弗雷德看到了积极构建一个普遍的盎格鲁-撒克逊“英语”身份认同的机会。以前可能有人是麦西亚人、威塞克斯人或东盎格利亚人,但现在他们都是“Angelcynn”(英语族裔)。
尽管维京人的伟大的异教徒军队几乎终结了阿尔弗雷德国王的统治,甚至几乎摧毁了英格兰的所有王国,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这场入侵使阿尔弗雷德国王得以巩固他对所有说英语人民的统治地位。阿尔弗雷德国王并不是第一个统一英格兰的国王,他的孙子埃塞尔斯坦(Æthelstan)才是。但阿尔弗雷德的坚韧、决心以及在阿塞尔尼沼泽中的幸运,巩固了他的王朝对英格兰的统治,并延续了数百年之久。